得到示意的刘进没有做声，不想再吓到小麦子，看着上尉会怎么处理。刘进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用嘴说一句：小麦子，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奴隶了，你和我们同样是人，我会平等的对待你。上尉说的对，一个从小当奴隶，只有当奴隶才能活下去的小麦子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呢？这一刻，刘进深刻理解了当他穿上军装，登上远征7号星舰，跟着自己的队伍去陌生的土地上执行和平任务，人们相信他们是一件多么习以为常又多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看到他身上的军装，不用他说出来，陷入危难中的人就会相信能得救，这种光荣是无法言喻的，也是一个没有这样的军队的世界无法想象的。小麦子不相信他，他能理解。

刘大进放松的坐到镜子前，对小麦子说：“来帮我梳梳头发，我想要那种把头发全部梳到后面去，露出额头，抹得溜光水滑的发型。我要做大街上最抢眼的美男子！”

生怕自己没用的小麦子立刻过来给刘大进梳头，十分用心，扎上一半，头帘用细密的篦子蘸着罐子里的刨花水往后刷，系了条发带，又从瓷瓶里倒出发油，抹在鬓角上。梳头时，刘大进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小麦子这才敢开口说话。梳完头，刘大进照着镜子自恋的说：“这多好看，以后你天天来给我梳头。”这句话给小麦子吃了颗定心丸。

小麦子小心翼翼的说：“我一定好好伺候两位郎君，就和伺候主人一样。”

刘大进笑着说：“好啊，小麦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大郎君了，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你就叫他二郎君。去洗洗手，也洗把脸，给我们弄点饭吃，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端上来，别人问，你就告诉他有大郎君给你撑腰。”

小麦子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刘大进又叫他回来，逗他说：“叫声大郎君让我听听。”

“大郎君。”小麦子低声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刘进，低下头。小麦子心想，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大郎君爱笑又爱说话，比主人更好伺候，二郎君却比主人还爱绷着脸，脾气一定很大。小麦子也想讨好的叫一声“二郎君”，但他觉得二郎君不喜欢自己，不让自己伺候穿衣、梳头，害怕惹来更多的嫌弃，就大气也不敢出了。

刘大进笑眯眯的说：“你叫的好听，真乖，去吧。”看到小麦子出去了，目光又来到刘进的脸上。“你那么严肃干什么？别说小麦子了，我都怀疑我做错了什么。我就让小麦子给我梳头了，那又怎么样？你要批评我自己长手了不会梳头吗？”

刘进特别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是用实际行动让小麦子放心，你夸小麦子梳头好看，告诉他天天来，比讲一万句‘你是个有用的人’这种大道理更有用。上尉，我在想，如果是我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在沙漠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老三的关系。在吐火城，要是只有我自己被扔进奴隶营，又被卖到窑子里去，事情一定会变得很糟糕，那不是可以用‘死’就能解决的问题。救了莲生的人也是你，你让奴隶营里的多数人都活下来了。要是我，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应该进行自我批评，向你学习。”

“我的天，少尉，你在这给我念检讨书呢？你就不能直接夸我的新发型帅吗？”刘大进学着另一个自己认真思考的样子，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说：“刘进少尉，你要敢于说真话，我问你，要是我在你的宇宙中，走在地球的大街上，是不是帅到了会让人看呆的程度？”

刘进说：“帅不帅这个问题，不重要。”

“那就说说你自己吧，你在军校的时候，追求者大有人在吧？”

刘进笑了一下。

刘大进看到他笑了，心里喜欢得不得了，过来凑到脸上亲了一口，说：“你一笑就等于承认了。老三表面上像横冲直撞的坦克一样，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相貌特别出众，我敢打赌他一定从小就在夸赞中长大。王子殿下也特别宠他，总让他和金成在一起值夜，这可不是一般的岗位，你以为王子就不看脸了吗？谁不会挑自己觉得好看的站眼前？你来看看他这些用的，戴的，你就说这是不是一个精致的17岁花季少年吧？”刘大进拉着刘进坐到镜子前，拿起一把木梳让刘进看。这木梳镂空雕刻，比吐火城刘大进偷给娜娜的那把精美多了。刘大进又打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还让刘进闻瓷瓶里发油的味道，故意问：“你闻闻，香不香？”

刘进想忍住不笑，还是笑了，说：“你别这样，上尉，这，我们也不能说老三什么，也许这就是这里男性的日常用品吧，就像发胶、洗面奶、剃须水之类的，谁家里都会放几瓶，这没什么。”要不是他笑出了声还能有点说服力。

刘大进要给他抹，被果断拒绝。刘进只接受系幞头，不抹任何东西，不戴饰品。刘大进看一遍就会，边给刘进系幞头边说：“这些都是老三平时用的东西，他在这里生活、工作，我们要想了解这个世界，就从这里开始。观察、收集、分析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们连生活中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不会用，对周围的人际关系也一头雾水，怎么能够探索这个世界，找出回到自己宇宙的办法呢？现在我们两个只能说是举步维艰，要是没有老三带着，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生活。炸了传送庙，我们就更不知道还有什么途径能传送回各自宇宙了，要准备好在这里长期生活了。一年、几年都有可能，期限是没有办法确定的，你明白了吗？少尉。”

刘进紧紧握住上尉的手，说：“我明白，上尉，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听你的。”刘进已经全副身心的接受了上尉。

看着他，刘大进就想吻他。在上尉低头的时候，刘进主动和他唇齿相依，让心里的感情火焰般燃烧。刘进对上尉彻底敞开了心灵。刘大进感受到了，也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打开刘进身体的诀窍，他能让这名“少尉”绝对服从。

……

小麦子在卧室外面轻声唤道：“大郎君、二郎君，席面摆在正厅里，请过去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