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他不是在船上洒光了十几年的存货么。”
“看看看,驭兽组好幽默,召唤九只灵兽,并操控灵兽……绣花?天呐,这个比船桨还大的家伙是绣花针?”
“还有药组的题目……嗯……以杂交方式培育高产量的灵稻,亩产最高者优胜。真没想到药修仙师们竟然这般接地气。”
两名王境散修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那些个眼高于顶不食人间烟火的药修,如今齐刷刷脱了仙履挽起裤腿两脚踩进烂泥里弯腰耕作的模样,着实看得令人双眼晕晕。
气氛越发热烈,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高个儿散修却面显失落,“本以为剑组独树一帜的考题能多些看点,没成想伶舟飞梦和宗清临跑进熔岩火山后就再没了音讯,什么也没瞧见。”
矮个儿同伴白了他一眼,“你想看宗清临的剑组考核?得了吧,你想看的是宗清临和他的肩部挂件容千凝吧。唉,倒是希望他能闯入第三阶段,这样我们存的票签,才能派上用场。”
“哈……人艰不拆。”他打了个哈哈,话锋强行一转,“说起来,符组这次有些奇怪。金土调和,这种符箓听都没听过,叶家的大小姐都差点翻车。”
“这种功能型的符箓,因高耗材低功效,几百年前就被可重复利用的阵法淘汰了,出这个题目,难不成是在考察灵子的家学渊源?”矮个儿修士托腮静思,片刻后,他轻轻嗅了嗅,“嘶——哪里来的香味?像是……烤乳猪?”
“哪有香味,是你饿了吧。”
被反驳后,他又抽着鼻子仔细左嗅右嗅,一番折腾未果,他默默挠了挠后脑勺。
与此同时,浮云子蹲在烤架边,一手拎着蒲扇不紧不慢地扇着火,一手转着皮酥肉实的小乳猪,滴落的油脂在火花尖炸开,爆出的蜜釉沸香混着果木苏香,和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青年顺手撒上孜然与胡椒,“这与先前的线索倒是对上了。浮雪宫的老祖身体出了大问题,需要常年服用丹药方可延缓灵力衰竭。他们数位炼丹师轮番尝试,那尊祖传丹炉始终无法成丹,不得已老祖只能服用萃取后的灵汤。可这样一来,缺少炉火淬炼,丹毒无法析出而沉积体内,后患无穷。”
浮云子摇着扇子的手倏而一停,“奇怪的是,以覆雪天阙的尊崇,只需浮雪宫发布御令,明界九境无数丹修、器修、阵修,哪怕是百花谷,都得争着抢着排队上门,免费维修,又何须藏着掖着,偷偷摸摸地另寻他法。”
“符修不受重视已久……他们是想低调行事,避人耳目?用符箓平衡木火之力,促使丹成,比之阵法或炼器,效果大打折扣,就算老祖身体抱恙,担忧被五衍仙盟知晓后借此发难,可就凭覆雪天阙的底蕴,除非剑宗亲临,否则一旦动兵,谁能全身而退?然,事实却是浮雪宫如此委曲求全,甚至通过符组考核这种周折的方式,以寻求合适人选。他们在担心什么呢……”
浮云子微眯起眼,“除非背后藏着的利益,大到足以让大剑山和百花谷不惜一切代价倾巢出动,甚至符钧子亲自出手。就是不知道,指向的是覆雪天阙,还是…… 浮雪老祖。”
他一手掐灭柴火,利落地将烤乳猪大卸八块,与青年分食,“最关键一点。我抚养麦光多年,与覆雪天阙交情不浅,可在丹炉一事上,浮雪宫从未透露过半丝口风。倒是清临,误打误撞解决丹炉问题,浮雪宫并未出手干涉他的记忆,甚至默许晏清他们将此讯息带回……这像是……”
“是什么?”
浮云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说,再看看罢……嗯?看什么看!”
一团棉花从浮云子袖口弹出,径直砸飞帘幔,露出两侧鬼鬼祟祟的几双眼睛。
不争气的眼泪尴尬地从嘴角掉落,他们或望天、或谈笑、或左顾右盼、或佯装晕厥,最后一哄而散。
长夜已至,未拆封的玉简只剩九枚悬于半空,别砚目光飘向从容淡然的雪方池,眉心渐渐拧紧。兄长一天一夜的周旋,若是宗清临未能及时赶回,就全白费了。金色的灵力凝在她的指尖,塑成一柄寒光凛冽的飞刃,悄然瞄向半空中的银盘。
倏而,剑破虚空,银光掠过天际。宗清临纵身一跃,反手一捞,南楼雪尽藏锋归鞘,又一手拢起容千凝,两人似坠星疾速扑向营帐。
坠至云帐营地区域,宗清临瞥了眼玉简,顿时松了口气。
一手撑开山海流云伞,紫藤流苏如舞蝶翩跹,黑花暗纹如流萤眨眼,夜幕之下,两人如双飞的雁,左旋右转,发丝交缠,衣袂纷飞,飘落地面。
众人呆若木鸡。
毒不道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十指紧握于胸前似少女的祈祷,“真是缠绵悱恻,小生以为,此处应有玫瑰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