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沈洄一如往常再一次被召入皇帝的寝殿之中,这一晚的灯火格外不同,也许不一样的不是灯火,而是沈洄。
鎏金帐内,被翻红浪。
“萧溯,萧溯,别……”沈洄呢喃着,声音低哑,悠长,又流淌出丝丝缕缕旖旎的风色,那是眷恋红尘的长息。
匍匐于前的人被这声声的呢喃追逐纠缠,神魂入迷,这么多年了,这是这个人第一次这样叫他,他等了快二十年,沈洄终于像当年那样叫他了。
“沈洄,你……”萧溯深深地吻上去,想要把那声声呢喃吞入腹中,又万般不舍那失而复得的炽热呼唤。
“沈洄,今晚把长流还给萧溯吧,好不好?把长流还给萧溯,好不好?把长流还给萧溯,好不好?”
有人携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只为将那块失而复得的城池紧握强拿,纵使那城池再固若金汤,可是这一刻却早已将所有的城防解除,只为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王。
“萧溯,萧溯,我要……”
沈洄在那时而冰冷且窒息、 炽热而滚烫的深海中时起时沉,起伏不定,只想要紧紧抓住那块浮木,一次又一次伸长自己的手,抬高自己的腰,迎合那块浮木漂流的方向,不舍得放手,死也不放,害怕要是一不小心放开,就溺亡于这无尽的深海了。
“我给你,都给你,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长流……”
萧溯在汹涌的浪潮里紧紧地将时起时沉的沈洄拽入怀中,只想在那刻薄而冰冷的胸膛里嵌入一把只有自己能打开的锁,也许这才是那个将自己一直埋葬在冰冷深海里的人想要的热烈回应。
当冰冷而汹涌的浪潮退去,时而涌起的浪花依旧矢志不渝地拍打着坚定不移的礁石,萧溯看到沈洄眼角在猎猎海风中若隐若现的滚烫泪痕,恍然觉得当年那个予取予求的少年郎又回来了。
“我不怕你要,只要你要,我都给你,好不好?”
天际愁云万里凝结,万丈光芒破云而出,隔着猎猎海风和那一泻千里的万丈光芒,萧溯在沈洄的眉眼深处落下一吻。
断续难接的潮汐,隔着海风时,缠绵又深沉,滚烫又灼热,有些经受不住,时而耸入云端,时而坠入深谷。
白云千载,沧海桑田,荒芜而苍凉的大地竭力渴求一场恣意的甘霖,复苏万物。
沈洄就像是死去的雨雪,枯萎的草木,终是逢了春。
冰冷的海水无尽涨潮,起伏不定。
那起伏之下,恍若他们此起彼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