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大典前,李玦需提前三日沐浴斋戒、不饮酒、不食荤腥、不近女色。
到了祭月大典这日,谢芜梳妆完成,所见之人眸光均是惊艳之色。
就容貌而言,谢芜长相从来算不得端庄。
她天生媚骨,身姿轻盈,行动间透着风流,一双含情目,眼波流转自带勾魂摄魄之力,乌发如云,肤若凝脂,桃花面相,黛眉红唇,即便她平平看过一眼,落在旁人眼中仍带着三分撩人媚态,若是稍稍流露笑靥,更令人难以自拔。
美人一笑倾城,这样的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觉言过其实,但放在谢芜身上,所见之人,只觉得名副其实。
就连整日跟在她身边的雨桐见了心中也不忍感叹。
旁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可换做谢芜,无需装扮,就已是明艳动人。
淡妆浓抹总相宜,清丽时有冷清孤傲之美,浓妆时亦有娇媚风情。
如今,锦衣华服在身上,将谢芜媚态敛去三分,取而代之的华贵庄严。
容貌倾城依旧,不过现如今妩媚中隐约显露雍容华贵。
李玦看到盛装谢芜扬唇一笑,众目睽睽之下牵过她的手。
赵晴眸子亮晶晶地瞧着,唇间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孙妙可看到这一幕,眼中嫉妒藏不住。
皇上居然带贱人去祭月,这也忒看得起贱人!
躲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这几日,日日夜夜忙着给太后抄写经文,抄得手她都要累断了,她如此忙碌却是便宜了贱人。
余下同去宫嫔见状只能心中暗暗嫉妒。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宫廷出发去往月坛。
华灯初上,宫外好不热闹。
祭月当日不仅是大齐看重日子,亦是民间最隆重热闹日子之一。
民间祭月分为祭月,赏月,走月,玩月等习俗。
为这一日,各家酒店早早就开始准备,重新装饰了店面,打扮彩楼,用竹竿挑出画着醉仙的旗子,纷纷将新酒列出来,那酒香,浓郁芳菲,飘香十里。
今日的紫金楼更是格外热闹,花灯亮起,富贵人家装点亭台楼阁,街市上到处都是丝竹之声,一群玩童在街头嬉戏玩闹,欢呼声,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护城河河畔一条条羊皮小灯放入水中,星星点点,若细瞧能瞧出各种鱼虫,走兽模样。
风拂过,纱幔一跳,谢芜猝不及防瞧着长安无比繁华热闹景象。
余光一瞥,一道身影闯入视线。
谢芜视线微停。
“芜芜在看谁?”
李玦声音从身侧传来。
谢芜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浅笑:“没想到宫外是这样风景。”
李玦把玩着她的手笑,道:“芜芜若是喜欢,朕往后常带你到宫外转转。”
谢芜莞尔,乖巧谢恩:“多谢皇上。”
月坛位于长安城郊外西侧,行至月坛,李玦携谢芜同行。
酉时末,戌时初,祭月仪式正式开始。
谢芜祭行祭酒礼,朝中大臣瞧见高台上的身影,不赞同地摇头:“有女如此,实在是祸国殃民。”
祭月大典之所以历代由皇上皇后一同参加,是因为祭月礼需由女子主祭行祭酒礼。
天下女子以皇后为尊,只有品德正直,恪娴内则,雍和纯粹女子才堪为女子表率,才能行祭月礼。
大齐无后,祭月礼由太后暂代亦可,可皇帝却令贵妃执礼。
贵妃是何人?
贵妃深陷流言蜚语,品行堪忧,如此妖艳魅惑之人,何以担得起如此重任!
另外有大臣附议:“皇上真是被妖女迷得失了神志。”
话音刚落,手肘被碰了碰,大臣转头却见对方眼神示意了另一方。
只见裴衡围着白色狐裘站在人群,眉目清润,见有目光探寻过来,侧头,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他周身清逸出尘,与周遭乌压压的一片中格格不入。
遇上裴衡视线的大臣纷作揖行礼。
芝兰玉树般清贵出尘公子,在他面前只议论红尘是非都似对其叨扰。
另外大臣甩袖,捶手顿足,不免唉声叹气。
定国公府的小裴公子适才回归长安,代定国公府出席祭月大典,只可惜小裴公子回长安时日尚浅,不曾得知晓这长安风流孽债。
祭台上,谢芜行过祭酒礼后,与李玦焚香祈祷。
民以食为天,秋意味丰收,福泽,祭祀月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本来一切进行得极顺利,在李玦祝词后,空中飞来一件利器,李玦未反应过来,只觉耳边一痛。
他抬手一拭,掌心鲜红,眼底乍然一片寒冰。
不等他开口,又是数支冷箭刺来。
刘得全最先反应过来,惊喊:“护驾!护驾!”
在刘得全的声音后,祭台四周突然冒出一群刺客行刺,转瞬间已有多名大臣被刺杀。
顿时祭台下乱成一团,皇城御林军以最快的速度救驾,与刺客进行厮杀。
现场一片混乱,谢芜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
行刺之人训练有素,且来者众多,与御林军厮杀,一时间难分伯仲,场面再不似开始那般井然有序,耳边全是嘶嚎求救声,地上鲜血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