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寻卢清有何事?”赵慧智整理一下自己的声音问道,“若是长平有什么事,不能回来说吗?”
“公主殿下道自己搅了宴会气氛,只想与卢清娘子单独说几句话。”良月见是皇后,将殿下教自己的话一比一复述出来。
她本来也有这样的疑问,公主殿下只说了上面的话。
“长平能来便好,谈什么气氛。”赵慧智叹了一口气,李温琼不愿意做的事情,怕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你出去将卢清带去长平那里吧。”
“谢皇后殿下。”良月叩谢皇后,转身离开。
“皇后,您的心眼可真偏啊。”李胜见她对别人和蔼至极,轮到自己就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发脾气。
他这个好阿娘,半点都不像是赵家人。既不如皇祖母能够为圣上铺路,也不如舅父为自己铺路。所以她不得赵家喜欢,也不得圣上喜欢。
“她偏什么,她到现在还想着你的婚事,你呢?”
李胜没来之前,皇后同她说想知道赵禹选的王沛恒人是否好,到李胜这里就是皇后偏心。
“好了好了,胜儿你若是没事就先离开,你的事,吾会操心的。”赵慧智面带祈求。
李胜对这个皇后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他今日要见的人没来,又听到李温琼的事,开心了不少,没多说什么,就起身离席。
徒留皇后在一旁给各位赔了不是。
良月走得近了,女子张扬活泼的声音更加清晰。
皇后为了让年轻娘子们玩的开心,设了不少活动,握槊、投壶等,胜者笑着迎接来自其他娘子的祝贺,不服输的败者放软声音求着再来一次。
良月站在一旁怔住,殿下要请的那个人在众位娘子中格外突出,周围人恭贺,吹捧道:“清娘子果真让我们自愧不如。”
那人听着这些吹捧,宠辱不惊,请了其他人上来玩上一把。
见卢清有了空闲,良月走过去,轻声说道:“清娘子留步。”
“你是?”卢清见是一名宫中侍女模样的人喊住她,有些不明所以。
这侍女与皇后身边侍女打扮不一,只是她发髻上的荷花步摇有些熟悉。
“婢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殿下想请清娘子荷花池一叙。”
听了良月的话,卢清又想到早上发生的事,因为游戏宽慰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殿下可说找妾何事?”卢清望着良月头上的荷花步摇,捏着袖中的几两银子,几乎要捏碎,才将它递出去,“还望您告知于妾。”
“不不,”良月后退半步,避过递过来的手,“婢不用这个。”
“殿下只是想向您道歉,具体的婢也不知道。”
良月越说越慌张,她平日里接触的只有殿下宫中的人,对于圣上等虽说是一个小间谍,但接触也不算多。
此时与卢清的对话,可以说是第一次与外人说话。
盛菱花正玩着投壶,见卢清被一人拦着,甚至还将荷包递过去。这宫中之人,对卢清一个弱女子,真是欺人太甚。她将签子递给下一个人,走过来给卢清撑腰。
“你做什么呢?”盛菱花将卢清的荷包握在手里,“你哪个宫的,好大的威望。”
“婢是良月,服侍长平公主。”良月语气有些焦急,“清娘子有决定了吗?”
“我随您过去一趟吧。”卢清怕良月唤不过来自己,许会受到惩罚,应了她。
听到卢清一句答应,良月不住的道谢。
“你过去做什么,再被吵一顿?”盛菱花对李温琼的为人表示怀疑,“用不用我陪你?”
“公主殿下既然只叫了我一个人,你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卢清自己心中发抖,还要安慰身旁的盛菱花。
她拍了拍盛菱花的手,对良月说道:“烦请带路。”
“清娘子这边。”良月见人终于答应,立刻就要带着人走。
盛菱花站在原地,想想总是有些害怕,悄摸摸的跟着前面两个人。
卢清这是自阿耶来长安三年后,第一次进入皇城。
阿娘说她性子沉稳不会有什么事情,谁料到,被长平公主骂了一顿。
皇宫的冬日只有些零星的深绿,独自面对着白墙红瓦。
卢清来到萧瑟的荷花池,远远望见了被帷幕遮住半张脸的李温琼,一身蓝色衣裙,手中一点红。
半张脸肃然沉静,仿佛是陪阿娘拜谒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