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赋对此案还有些疑虑,问他:“既然刘瑞能窥见当初所有的计划,为什么她们纵火烧慈幼院还是成功了?”
还是他当初有一瞬间的良心发现,愿意放这些可怜的女孩一条生路。
陈从玉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笑他有些天真:“他当时已经受辱,对那些人同样有恨,有人能帮他报复,何乐而不为?”
沈赋点点头,看了陈从玉一眼,发现他没有再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有些失望地垂头告辞了。
县衙陡然安静下来,陈从玉看着沈赋的背影,和站立一旁的文寻没话找话:“沈赋这人还挺天真耿直的,以后肯定是个好官。”
“老大……”旁边有声音传来,但没人理他。
“是吗?”文寻的话听不出来好恶,陈从玉还看着他笑。
文寻气不打一处来,站在一边一把捏过陈从玉剥好都喂到嘴边的花生,塞进嘴里。
陈从玉看见他嚼花生嚼得起劲,像是在咬什么深恶痛绝的人一样。
“这是我的……”
“老大……”
“怎么,吃你两颗花生还不许了?”文寻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呛回去,“沈赋人好,他肯定愿意给你剥花生。”
说完转身就走。
“老大……”
哎,吃炮仗了,陈从玉摸不着头脑,站起来追上去。
“你怎么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后院。
“其实他们是故意的吧……听不到我们说话。”南宫瑜靠着他哥幽幽地说。两人同样站在屋里靠着柱子,硬生生被所有人忽略。
南宫瑕摇摇头:“不知道,老大怎么不理我们。”
“今天咱们两个表现多好啊,老大怎么不夸我们。”南宫瑜郁闷地把自己塞进南宫瑕怀里。
“他只顾和文公子调/情了。”
门外灰色的树枝上窝着两只圆滚滚的雀,它们并排站着,抖擞一下羽毛,把自己的头埋进对方的胸脯里取暖。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程老三的声音一路穿梭而来,惊起一树麻雀,几个黑点点从树枝上起来,没等到危险又争先恐后地落回去。
院里大家正在吃早饭。
陈从玉不能听见“出大事了”这种字眼,闻言揉揉额头,想问问又哪里死人了。就见程老三挤眉弄眼的,满脸八卦,他心里有了判断。
程老三拉长了语气,吊足众人胃口:“你们猜猜,发生了什么?”
南宫两人对视一眼问:“怎么了?”
程老三不说,看向陈从玉,就等着对方发问,可许久都不见他说话,最后自己憋不住了,倒豆子一样都吐出来:“是沈赋沈大人啊。今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看见他从怡红院里出来。
听说当时他步履蹒跚,满身酒气,衣服头发都是乱的。一看就是在花楼里睡了一晚上。我后来去打听,听说沈大人破了案子高兴,晚上跑去那里,一口气点了三个,不对,八个姑娘作陪……”
说到最后他啧啧一声,感叹道:“风流,太风流了。”
“啊,真的啊?那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文寻在一边捂着嘴,表情很惊诧,仿佛这个消息多么出乎意料。
陈从玉也很诧异,皱着眉摇摇头说道:“确实没想到。”
沈赋做事正直,看着也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原来这么……果然人不可貌相。
罢了,以后不与他深交就是,短暂的惊讶之后,陈从玉继续享用他的早饭。
程老三看他们这样,没意思地耸耸肩,往自己屋里去了。
“财神保佑,小女子做这种事都是被逼的,还往财神在天上多多为小女子说情,请佛祖饶恕我的罪过。”绿意鬼鬼祟祟地跪在蒲团上,一边朝着前面的财神像求保佑,一边抬头四周观望着。
她身上还带着寒气,是凌晨从外面回来的,昨天晚上又做坏事了,她心里叫苦不迭,对沈赋充满愧疚。但是没办法,她不是故意的。
绿意祈祷着,忽听见外面脚步声过来。
程老三推门进来,就见中间站着绿意,她站得板直,脊背硬得跟木板一样,见他进来干巴巴地开口:“你回来了。”
“绿意姑娘也是来拜财神的?”程老三出乎意料地热情,终于有除扈县令以外的人理解他了。
绿意看着蒲团上自己留下的两个圆圆的膝盖印尬笑道:“是啊,快过年,我许愿让公子给我包个大的。”
“那啥,我走了,谢谢你的财神像啊。”
程老三还想和绿意多唠两句,就见她脚底抹油一样跑的飞快窜出去。
“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心虚?”程老三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头 。
沈赋叫来第三桶水,把自己身上搓的干干净净。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三个女人,四个小倌都不会淡定吧。
“公子,你怎么跑到哪里去了?”清风在一边问他。
沈赋欲哭无泪,无措地摇摇头,脸被热气蒸着还是青白,好好的一个公子被吓得差点丢了魂。
他真的不知道。昨天回来用过饭后觉得困早早就歇了,谁知道睡一觉就跑到花楼里去了。
现在想来,他昨晚觉得特别困,也是有人给他下药。只是不清楚是谁想算计他,不要命不要财的,就把他往青/楼一丢完事。
“定是有人想败坏您名声。”清风在一旁愤愤补充,“堂堂一个县令,传出去喜欢狎/妓多难听,弄不好官职也没了。”
真是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