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那还不明显吗,你俩在路上一直都是黏黏糊糊地一起走,偶尔还要停下看看对方。”
陈从玉猛地扭头看向他们,两个小崽子又是跟受惊的羊一样,往彼此身后躲。但现在陈从玉没空去教训他们。
他只是瞳仁儿放大,似是不能理解:“原来我那么早就喜欢他了。”
陈从玉怪起自己的迟钝,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照你们这么说,文寻应当也是喜欢我的了?”
南宫发现没有危险,探头探脑地起来,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说:“那不能保证,兴许和之前的你一样,只是个爱和兄弟挨在一起的普通男人呢。”
毕竟,在他们眼里老大和文公子都已经“暧昧”很久了,可老大却知道现在还没开窍,如果文公子也是这样呢?要是人家真不喜欢男人,怎么办?
陈从玉不能理解,狠狠破防并恼羞成怒,从床上跃下来,顺道带走枕头下的两块银子,拿着盒子就往自己屋子去了。
怎么刚弯就失恋啊!但是陈从玉不相信南宫的推断,连带着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弯的。
换句话说,文寻喜欢他,他才是弯的,不喜欢,就不是。
——来自直男最后的尊严。
另一边的文寻鬼鬼祟祟地从床上坐起来,丢掉被窝里藏着的热水袋,尽管此时已经变凉了。最开始水热的时候,它能结合屋里的火炉给他营造出发热的假象,之后陈从玉又提来好几个火炉,屋内温度上升,冷水,又成为他不出汗的帮手。
是的,他其实在装病,为此还吞了颗伪造起热的药,那是宫里娘娘常用来争宠的手段。
厚棉被滑落至腰间,看着厚实的被子。文寻突然想起陈从玉临走前温柔给他掖被角的画面,思及此,他有些后悔,刚才贸然坐起来弄坏了陈从玉弄出来的被子的形状。
好几个炉子摆在屋里,大概是陈从玉把他自己屋子里的也拿过来了。
屋里热得像是艳阳天,文寻头上开始泌出汗珠,脸上还盈着笑,美滋滋的。
一次生病打破僵局,太划算了,都怪他昨晚色迷心窍,险些吓到陈从玉。
只是他如此敏感,今后如何才能慢慢侵蚀他。教他知晓他的心意,远离沈赋南宫瑜南宫瑕那些莺莺燕燕,和他在一起。
他这样想着,闻到空中的一缕香,是陈从玉身上的味道。循着来源,他把头埋在床褥上,正是陈从玉照顾他时,坐的地方,然后深深浅浅的吸气。
像是闻到喷香肉骨头的狗一样。
“好喜欢从玉,好喜欢……”
隔壁传过来的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他,他支起脑袋,意识到这是南宫那对兄弟的屋子,本又要俯下身,但他似乎听到陈从玉很大声的喊叫,什么“说,胡说”之类的。
文寻疑心是他们吵起来了,犹豫着要不要去劝一劝,最好让陈从玉认识到南宫他们的无理取闹,和自己的善解人意。
可他把脚放进鞋里,就想到自己大病未愈的情况,目前他在陈从玉那里可是病得很严重,怎么能随便起来走动,而且陈从玉耳力超群,万一被发现端倪,骗上加骗就不好了。
他还指望,午饭陈从玉能过来喂他这个“病情加重”的病人吃饭。
想到这里,他确认那边动静小下来,没什么事,忐忑地又躺下。
屋里这个高大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假寐起来。
临到中午,莫名其妙的又要吃饭。陈从玉忿忿不平,怨恨人类是这样麻烦矫情的生物,得要天天喂养才能生存。
他必须得出去吃饭,然后见到文寻。
见到文寻,他心里忐忑,搓搓脸下去。
绿意白羚都没回来,一时间只有南宫和陈从玉他们三人在下面。
说起来最近,也甚少见到沈赋,今早陈从玉起的晚,沈赋起的早,两人刚好没碰上。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陈从玉抽空想了下。
这一会儿功夫,他就从绿意想到白羚想到沈赋清风再想到南宫他们。一圈人都顾及到了,偏偏就那一个,藏在心底,不肯拿出来去想。
好像只是想想,就已经是看见了真人,心里呼呼地冒着羞涩的热气,升起虚浮又快乐的气球。
绿意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就该给文寻送饭了。陈从玉狠狠咔嚓着桌子上的肉,打量一圈准备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哎,一会儿你们谁上去给文寻送点饭。”陈从玉面不改色地发话。
南宫瑕看了眼南宫瑜谁也没搭话,片刻后试探着说:“我们一会儿有事呢,抽不出来空。”
陈从玉不满:“什么大事啊,我都没事要做,你们还大事起来了。”
南宫瑜回道:“哥哥说,腿上背上过敏了,让我给他擦药,老大,你要来吗?”
“那好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感觉一种微妙期待和得逞的感觉窜出来,明明此时此刻他不太想见文寻,可是得知他还要和文寻接触,嘴角竟不受控制扬起。
不,他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弯了,喜欢上了文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