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京城就来了消息,说是申老爷被罢了。”他话里都是惋惜,啧啧感叹,“不过还好,申老爷经商也挣的如今的家产,当然如果没闹鬼就更好了。”
官职被顶,此事若为真,恐怕又是一桩大事,还要上报给朝廷。沈赋又想起县衙里那群尸位素餐的废物,就一阵头疼。今日是他偷闲,请着陈从玉出来查案,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说话间,走到了内门。
申家果然豪富,院子很大,雕梁画栋,回廊曲折,亭台楼阁,美轮美奂。
仆婢们端着盘子来来回回地走。
没走几步,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冯管家,这是来查案的大人们。”门房说了几句,他没认出沈赋,退下了。
冯管家拱拱手:“几位如何称呼,那死掉的婢子还在她院子停着,这边请跟我来。”他随意说一声,恐怕也无意知道他们叫什么。
“沈赋。”
“哎呀,哎呀!是县令老爷!”冯管家走着的腿突然停下,边喊边盯着他看,恐怕是在对这位新来县令的特征。一瞬间像是故乡的菊花开了,冯管家笑出满脸褶子。
“快叫老爷来!县令大老爷来了!快!”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控了,无论沈赋如何说自己只是来探案,不要劳师动众。
申家还是全家动员起来,仆人们又惊又喜地到处乱窜。沈赋连带陈从玉他们被生拉硬拽到迎客的大厅。
鲜果美酒,珍馐美馔流水一样端上来,又有美妾出来陪伴。
文寻皱眉,额心能夹死一只苍蝇,挥退陈从玉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自个儿搬着椅子做到陈从玉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从玉咬着葡萄走过来,和他说笑:“我说什么,朋友是个有身份的,做事还是很方便的。”
“朋友?沈赋如今都是你的朋友了?”
陈从玉眨巴眨巴眼:“不是吗?”
“哼,今日说起称呼的事,你轻易的改了唤他的称呼,当初你我相识之时,你可是死活都不肯改呢,‘文公子,文公子’的叫我。”
陈从玉从旁人情爱里潇洒了半生,如今总算尝到恋人拈酸吃醋是什么滋味。
一时间倒是束手无策,沉默下来呆愣愣地开始回想刚认识时的光景。
要不怎么说他是第一次经历情爱呢,这种时候无论对错都该先哄哄,可他倒是老实地开始想,在旁人眼里看着倒像是无话可说,确有此事了。
文寻见他不说话,越发不满,见没人瞧他们,俯身过去照他嘴上狠狠一咬,咬掉半颗葡萄,连带着下唇都咬的泌出血珠。
陈从玉吃掉葡萄,舌尖在唇上一扫,铁锈味盈满了口腔。
他嘶了一声,把舌尖上稀释开的血给文寻看:“你好凶啊。”
双眼迷乱,眼尾上挑,舌尖艳红,摆明了在勾引他,事实如何不知道,起码在文寻眼里他是这样。
“大人您稍等,我家主人稍后就到,大人来的突然,主人欣喜正在重着衣装呢……”
沈赋随意应付冯管家的恭迎,看着陈从玉和文寻说笑,不知道在说什么,文寻看了陈从玉一会儿俯身亲上去。
陈从玉耳根都红透了,周围仆从不少,文寻却还是这样做,是在太过孟浪,这样不尊重他,这样当众……侮辱他。
冯管家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他嘴上好听的话不停,眼睛时刻关注沈赋的动静。
见他似是失意盯着那边两个人,他也抽空往后一看,嚯,还是一对兔爷。
就是不知道看上的是哪个,冯管家想,不过倒是下手的好机会,若以此为入口,直接打通县令这条路,那……
没多久,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就走了进来,看起来比沈赋还像个读书人。
那人长得清秀,看起来三十来岁,还很年轻。
进来直往沈赋这里来,作揖口称大人,自顾自攀谈起来。
一派热闹喜乐的样子。
知道沈赋实在不耐打断了他:“我来是查案的,直接带我去那个婢女的屋子吧。”
申老爷无有不应,领着人过去:“大人真是仁慈爱民,体察民情,竟亲自过来查案,实在是我阳峡百姓之福啊。”
蝇营狗苟的小人,沈赋冷脸往前走,没看到旁边冯管家和申老爷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