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玉握住他的手,缓缓说道:“就如同南宫瑜南宫瑕一般,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
闻浔因趴在陈从玉膝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迟来地反应过来,他今日都做了什么。
滚热的心一下子冷却下来,像是有人又冷又热的水,倒在他脊背上,心底放了一面小锅,慢慢煎熬他的心脏,他几乎战栗颤抖,一块大石压在他的心间,让他喘不过起来。
一时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无法想象,如果此事败露,那他和陈从玉之间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之后,他所有的阴谋诡计、谋算手段都会抖落在陈从玉面前,但起码现在还不能,他没有把握完全掌控陈从玉。
他绝不能让陈从玉知道。
陈从玉的手干燥温良,抚过他的耳朵像是感受到他的不安,轻轻低头问他:“怎么了?”
闻浔因调整好状态,眼神痴恋地看着陈从玉,像是害怕他离开:“没什么。”
陈从玉没有多问,拍拍他:“睡吧。”
可惜世事无常,往往不尽人意。
郭桌子又在晚间去了一趟霍栖洲的房间,送过饭后,他看着霍栖洲的身影支支吾吾,眉头一下子能皱到眉心。
“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霍栖洲问他,郭桌子比他大,做事向来果决,没见过他这样磨叽的样子。
“今日我去城中巡逻,意外瞧见闻大人的侍女蓝烟好像在朝外传信。”
霍栖洲不以为然,听见闻浔因的名字嫌弃地瘪了下嘴:“他是陛下派来的钦差,来这儿办事能不往京城递公文么?”
郭桌子挠挠头,脸上的疤痕因为表情微微扭曲皱起,像是一条拱起身子的虫子。
“但我瞧见她神神秘秘,联系了不止一处人,有些人极为隐蔽,看起来很不一般。”他的表情纠结,在霍栖洲的注视下甚至出现一丝心虚 。
“所以呢?”
“所以我就抓了接头的人审,说蓝烟传的信是往云州去的,似乎还涉及了陈公子。”
霍栖洲刚想痛骂郭桌子行事不管不顾,做事毛躁,又骤然得知此事和陈从玉有关,说教一下子梗在喉间。
“和陈从玉有关系?”霍栖洲妄图直起身子 ,又因背部伤口不情不愿地倒在床铺上,他到底年轻,没碰见过这种事,一时间手足无措,“那怎么办,这要跟师父说吗?”
“这怎么说,兴许就没什么事呢?”郭桌子也有些后悔了,后悔去窥探,也后悔告诉小将军。
“你审是如何审的,可有打草惊蛇?”
郭桌子急忙挥挥手:“没有,没有,用的军中审讯药再加上信件看出来的,那接头人本事不高,不用什么功夫应当不会被发现。我看咱们再看看吧,兴许没什么事,如果真的有什么苗头,咱们再告诉陈公子就行了。”
霍栖洲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慢慢趴下去喃喃道:“这样也好。”
郭桌子端着饭碗出来,安排人一会儿进去给霍栖洲洗漱擦身,自己将碗送到炊房。
洒扫的人还没有休息,在灶台前洗洗刷刷,郭桌子把碗碟放到木盆里用抹布婚水擦洗。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事,确定安排妥当,开口:“禀告大人,闻浔因找到了夜敕藏匿地点,还望大人把握时机,我这里会为大人争取时间,陈闻二人之事也会处理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结局。”
后面人没有应,依旧慢慢干着自己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消息飞速发完京城陆潮处。
深夜幽黑,凉风呼啸,每个人心中各有心思。
闻浔因等到身边人睡熟,悄悄睁开了眼睛,他起身,没有挑灯,披发出去了外面,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片刻后,帐里的人轻轻动了动身侧掀开的被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