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找到秋水居住的小院时,屋子里还晾晒着体格较大的男人衣服和小孩衣服。
相比就是面前这对赵氏兄弟。
陈从玉也不杀人了,饶有兴趣地蹲下来问:“你们就是当初和秋水生活在一起的人罢,哦,对了还给我指了路。”
“真是有缘,兜兜转转又相遇了,秋水竟找了个男人。”不过,很快陈从玉了然,耸耸肩:“不过倒也正常,他一向懒散,不爱干粗活,偏偏又对田园生活极为向往。”
而面前的赵氏兄弟自打听到秋水的名字,就彻底震惊僵硬了。
赵岭云反应过来,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咬碎陈从玉喉骨:“是你,是你杀了他!”
陈从玉歪歪头:“可是,不也是你告密举报的吗?”
赵岭云的怒吼一下子卡住了,滑稽地安静下来。
“我想情报中那么清楚地描述秋水的位置,让这个逃了将近三年都没被找到的人一下子暴露出来,一定只会是身边人,而且当时赵小星也没有生病,你却背着跑,是在抓紧离开罢。”
赵岭云彻底愣住,他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陷入了回忆。
他身边的赵小星见此,小豹子一样咬牙再次提劲儿冲上来,可是陈从玉只是微微往后一仰,轻松避开他绵软无力的一招,接着一脚将人踹飞。
赵小星落在石头上,一声重响,没了声息。
没了声息?
陈从玉不信,他割开人喉咙都还能活呢,这么一踹就死了?他上前仔仔细细确认,确认这次终于死了,才终于放心起身。
那边赵岭云早就是满脸泪水,捂着重伤的胸口,嘴唇嗫嚅,像是想说什么。
可陈从玉没那个兴趣去听,把刀扎进心脏,解决了龙窟岭一代枭雄的生命。
赵岭云眼睛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看着那轮逐渐模糊浅淡的弯月慢慢合上了眼睛。
再三确定人都死的透透的,再无“复活”的可能,陈从玉才起身离开。
来到山顶,这里已经进入决战时刻。
大部分山匪都已经死了,只剩赵流叶和他身边几个还在苦苦坚持。
闻浔因就在战场不远处指挥下令,只是赵流叶天生神力,实在不好近身。
陈从玉疾驰过来支援,见此情形将赵岭云的头颅抛在赵流叶脚下。
“匪首赵岭云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这可没吓到赵流叶,反倒把她身边那些小匪兵吓得要死,纷纷弃掉兵器蹲下。
场上只有赵流叶一人坚持,她扫过地上赵岭云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接着更加愤怒地挥舞双斧,一时间其他人竟近不得身。
陈从玉见此,面色一凛提刀冲上去:“我来!”
很快和赵流叶缠斗起来,赵流叶功夫比赵岭云等人要好上许多,但比之陈从玉还是差了一些。
陈从玉将赵流叶逼至角落,正欲下死手,突然有一女声出言阻止。
“陈大人,让我来吧。”
陈从玉听出来来人是谁,没有多问退开,将战场留给她。
赵流叶丝毫不怯,即使方才面对陈从玉的窄刀都无半点退却,摸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迎面冲上去。
那来人便是绿意,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看起来正常许多,只是额角留下一小块疤,疤痕不深,藏着从前的回忆。
绿意抽出鞭子甩鞭上去。
陈从玉背过身,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坐着,等待着身后决出胜负结果。
今日起了风,软刀一样吹过地面的尘土,刮起一阵细灰。
陈从玉的头发散下来,落拓地随风而去,微微遮拂着脸,看不清神情。
一位夜敕上前禀告:“清点过龙窟岭的人尸,没有发现军师明悟,应该是逃走了。”
“派人去追。”
…………
此刻的明悟已经阴差阳错到了山脚下,他倒趴在马上几乎失去意识,面颈,双手全是被树枝蒺藜刮蹭出的伤口,如同一个血人一样。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的一条腿瘸了,他被赵流叶绑在马上,逃亡过程中拼命挣扎,原本坐正的身子歪斜挂在马侧,半只脚耷拉在地上,可又因为绳子绑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就这样活生生被磨掉了脚,血肉模糊,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僵硬黑红的血痂盖着他大半张脸,眼睛艰难地睁开,无悲无喜看着乌烟渐散的山顶,突然他眼里闪烁出奇异仇恨的光。
疲惫又带着伤痛的马顶着身上那个似穿着血红袈裟的和尚慢慢离开。
“传闻大雁生性忠贞,一雁身死,另一雁便离群哀鸣,终日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