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凄冷,窗外的噼啪的雨声,此刻变得分外刺耳。
身后的蓑衣客出来伸手去抓孟自容和孟由安,孟自容清醒,颤抖着扑倒在地,孟由安烧糊涂了,一口咬上抓他的那蓑衣客的手。
他朦胧之中还知道谁是头头,心里想起生死未卜的祖父父亲,一鼓作气扑向领头的鹤翅,妄图用自己稚嫩的牙齿,撕咬他坚韧的身体。
鹤翅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微微一皱,抬刀敲在眼前这个小屁孩胸膛上,力气不大,但轻易将他击倒。
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孟氏嫡系子孙,一扑一躺,如同任人宰割的羊。
姚蘅见状不忍,但朝廷的事他们不能插手,避免交恶,尤其眼前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即使动起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想明白,拦住蠢蠢欲动的丈夫。
奇怪的是,这人找了个茅草堆坐下,朝着孟氏兄弟,似乎在思考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有人附耳催促:“大人,这两个人该杀了。”
鹤翅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外面的雨幕,像是没有等到该来的人,于是挥挥手:“杀吧。”
孟自容身躯一抖,紧咬牙关,怕极反。怒,骂道:“孟氏冤枉!萧统多疑不辨是非,诛杀忠臣,你也是个走狗,此时你追杀别人,来日别人也会追杀你!”他被滴溜着按在案子上,一把刀悬在他项上,他瞪大眼睛,看着晕过去的弟弟,一时间悲从中来,瞪大眼睛,双目赤红,如同恶鬼。
“慢——”雨幕中有人声音远远传来,是守在外面的蓑衣客。
此声一出,鹤翅反应极快,出刀咚咚一声响在孟自容头上,那把即将挥下去的刀被挡下,孟自容被那一闪而过的刀光刺的闭了闭眼。
“禀大人,京城来信,孟氏孟怀父子以死明志,陛下赦免孟氏。”
孟怀便是孟自容的祖父。
抓着孟氏兄弟的人纷纷松了手,自觉退到鹤翅身后。
他低头看着孟自容,他死里逃生,本该如释重负欢喜雀跃,此刻却呆愣如木偶,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流出。
那青年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喉间传出如同野兽低吼。
“父亲!父亲……”
他神情癫狂,奋力撕扯自己,姚蘅羊英卓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他。
破庙里的这群黑压压的罗刹,却无丝毫波动,仅是犹豫片刻,鹤翅便带人离开,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扔在还昏迷不醒的孟由安身上。
细想起来,他和孟氏兄弟的交集只有这一夜,后来他在外伪装身份行走,结识了姚蘅夫妇,其实他们恐怕一开始就认出了他。
真真是一场缘分。
陈从玉回忆收拢,看着稍微变了样子的孟由安挑眉:“嗯,还记得,当年往我身上冲的小屁孩,现在长这么大了?”
果然是他,孟自容攥紧拳头,当年死里逃生,他特意打听了当时领头的夜敕,便是鹤翅。
如今时隔多年,总算让他又碰见了,这一次他一定会为孟氏无辜冤死的人报仇雪恨。
他低头隐藏自己不甘的眉眼,眼睛盯紧了散在地上的碎片。
下一秒,他猛地抓起,再次扑向陈从玉,远远看去如同投怀送抱一般。
陈从玉早就料到,伸手就去推,岂料这时门口传来阴森的一声低吼,他手一抖一时间竟没拦住。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