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金贺从天而降,无视了老祖的巨网,即将砸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姜枕试图伸手去接,却被另一道力量折过,谢御拽住他的手腕往后轻扯,让他躲在自己身后。耳畔的避钦剑声轻鸣,青光银影,直冲着金贺的胸腔去。
——金贺掉落的速度和鬼哭狼嚎瞬间停止了。
他施施然地拍了拍自己,从俯趴的姿势变了回去,落在地上很稳。就是头发上夹杂了些枯枝烂叶,跟身上的金贵有些格格不入。
姜枕无话可说:“……”
果然不该操心别人的事情,更何况金贺本身就是个戏精!
想要抽回手,手腕却阵阵发麻,紧握他的人手掌心宽大,略带长年累月练剑的茧。冰凉从他的掌纹透过,筋脉发麻。可也愈发感受到自身的温热。
姜枕往回抽,弧度小,纹丝未动。只能小声提醒:“谢御……”
谢御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姜枕总觉得有些心虚。开始盘算起自己做了什么,细究起来,也就刚才要接金贺的动作有点大胆和傻,其二的——
乾坤袋!
姜枕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把手抽回去了。
弄丢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坐立难安,姜枕顶着谢御的目光,小心地揉搓着手腕,老实招来:“谢御……我好像把你的乾坤袋弄丢了……”
金贺正在摘取自己头上的烂枝叶,消潇抱臂环顾。闻言,两人都面色奇怪,金贺咽了咽唾沫,重复道:“你给弄丢了?”
姜枕环顾周身的确没有,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金贺纳闷了:“那玩意,你能给弄丢了?”
“……”被两人盯着,姜枕想钻土里的心都有了。
但做错了事情得道歉,姜枕还是很有勇气地留在这,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努力回想,消潇道:“事情或许——”
谢御打断:“在储物袋里。”
“啊?”姜枕呆住,忙地去摸腰间的储物袋。打开一看,里面金光闪闪的东西,不是谢御的乾坤袋又是什么?
谢御道:“乾坤袋认主,不会轻易丢失,别担心。”
又道:“刚才的事情,别徒手去接。”
姜枕呆若木鸡,目光始终停留在储物袋那。但其实是在乱瞟。他看见了手腕上泛着圈的握痕,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谢御这是在担心他吗?
乾坤袋,也安心放在自己这里。
姜枕有一瞬间这样以为,内心却摇成拨浪鼓。
他没见过谢御担心人的样子,像金贺这种相识多年的老友,谢御都不作担心的话,那自己更不会了。
姜枕放心了,要是谢御真担心他,自己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但该耍的嘴皮子还是要有,调整好心情,露出一个适当的微笑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你不要担心我。”
谢御:“嗯。”
姜枕点头:“嗯!”
这才对——?这不对吧!
“嗯?嗯嗯?”姜枕脑袋上冒出很多问号,越品越不对劲。
恰逢此时金贺回过味来,睁大眼睛:“哇,谢兄,你什么意思!你想摔死我啊!”
谢御淡然:“没见着你死。”
“……”金贺捂住胸口,痛心疾首:“你搞特殊对待是吧!”
姜枕有点呆地回过神。
“谢……”
话还没出口,周遭的声音就愈发嘈杂起来。
“你们去禀告宫主没?人家说什么了?”
“没呢!这合雪丹门是被搬空了吧,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啥情况,我们还要去拿星辰树果实吗?”
“……我说你是个二愣子你还不信。现在都这样了,你有几条命跟他们抢!”
说起来,在秘境中,所有人被踢出来还是头一次见。
消潇略微听了一耳,满不在乎地收回视线,讲正事:“你们来这,也是为了星辰树的果实?我在白昼领主下当值的时候,听闻过它的名号,今年只结了一颗。”
金贺目瞪口呆:“我去,那岂不是血雨腥风。”
饶是姜枕也觉得不好:“一颗……”
这得打得头破血流吧。
姜枕偷偷看了一眼谢御,害怕仙君脑袋被开瓢。
结果被谢御逮了个正着,问:“你想要?”
姜枕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回过神说道:“大家都想要,而且你吃了这个,元婴会更稳固。”
谢御移开视线:“我不在乎。”
姜枕:“……”
那你来秘境是想干嘛!
不对……说起来,谢御来秘境本就是为了一冲元婴的。现在在沧海一粟里突破了,不要星辰树的果实也正常。
想到谢御不会跟人打架,也不会脑袋开瓢,姜枕就放心了。
消潇:“你在沧海一粟突破的?可有心得?”
谢御:“嗯。”
“无边目白,既无触无感,也无边无形。”谢御声音很低,“临到那处,自己便是中心。”
消潇闻言,扬起一点微笑:“心境使然。”
姜枕照例鼓掌。
金贺的神情却不对,姜枕见他的身形摇摇欲坠,奇怪问道:“怎么了吗?”
消潇侧过头:“说起来,还没问金少侠是怎走出来的。”
金贺:“啥?”
金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啊。小生在里面走了很久,分不清前路和后路,一时间哭爹喊娘,想娘亲和阿爹。或许是哀嚎太久了,就被放了出来。”
姜枕:“……”
消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