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屁股坐下来,没人搭理他,自己揉着受伤的腿,方才从山上摔下来,腿要疼死了。
“嘶~嘶~嘶~”
柳凝桑嫌他聒噪,“你别嘶了。”
“我没嘶。”
花奴无辜的抬眸,一直忍着疼没敢吭声,眼眶都憋红了。
“那谁在嘶?”
“嘶~~~”
花奴明明没做声,声音仍是从他身上传出。
屋里一阵沉默,一条竹叶青吐着蛇信子从他袖子里钻出来。
“啊啊啊啊!”
霎时间尖叫连连,柳凝桑握紧药杵子,恨不得整个人都给他锤出去!
“有蛇啊!!!”
“呃啊啊啊!救命!救命啊!!!”花奴吓得弹起来,顺带踹翻脚边的竹筐,筐里又爬出一堆蝎子蜈蚣!
“要命啊!”柳凝桑跳到床上捂着眼睛不敢看,“花奴!你有病啊!!抓这些虫子干嘛!!!”
四周乒铃乓啷,瓶瓶罐罐撞翻在地。
白翩翩淡定的抓起一把粉末,往地上一撒,香得跟撒孜然似的。
不一会儿,地上的毒蝎都被香迷糊了,唯有竹叶青仍挂在花奴身上。
白翩翩直接打开雄黄酒往他身上泼去,毒蛇立马晕头转向,这蛇也是条犟种,昏过去之前更不甘心的往他虎口咬了一口!
花奴顿时站都站不稳,揪着心倒在地上。
他想过这一世的万般死法,没想到竟如此猝不及防。
这种死法,好生没面子。
他自嘲,“这回,我真是要死你面前了。”
一口毒血咳出,嘴里苦涩不已,却也不及心中苦痛。
可她就这么冷眼旁观,对他的死活视而不见。
“白翩翩,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满意了吗?”
她若满意,倒也不亏,可他不甘心,他们之间为何会是这般结局。
他不满意!!!
反正也要死了,索性将所有的顽劣暴露在她面前,“我死了,你就不会再想死了对吗?你也不想在底下见到我吧?很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好生活着。到了底下,我绝不会喝孟婆汤,我还是会来找你的,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要死还这么多话。”白翩翩歪头俯视,困惑道:“我死前也同你说了很多吗?”
没有,她跳下城楼前只留下一句死生不复相见,死得那般决绝。
花奴心灰意冷的合眼,不敢再看她的眼神,此生她对他毫无眷恋。
“活该。”
药炉里熬着药,柳凝桑将床上的粽子戳醒。
“起来喝药。”
花奴的半截手裹像粽子一样,僵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缓缓掀开眼帘,映入一张熟悉的面孔,一眼便知她不是他想见的人。
“我还活着?”
柳凝桑叹了声,“你还不如死了算。”
花奴正欲起身,浑身却动弹不得。
他慌了,“我怎么了?”
“截肢。”柳凝桑脸色有些复杂,“那竹叶青毒得很,你这手不能要了,情急之下只能断去一截。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还给你留了半截呢,下半辈子还能将就着用。不过娶媳妇怕是难了,除非哪个眼瞎的看得上你。”
她嘴里的话比蛇蝎还毒,花奴不愿相信,却又感觉不到四肢。
“别挣扎了,你如今就是个废人。”
“你瞎说!”
花奴彻底慌了,用力挣扎在床上扭成蛐。
白翩翩踏入屋里,正好撞见这一幕,他立马羞耻的钻进被窝,不愿让她看到这副模样。
“你别逗他了。”
白翩翩取出一颗药丸,“先把药吃了。”
花奴偷摸探出头,轻启双唇等着投喂,就算是毒药死也瞑目。
柳凝桑一搭眼就知道这小子在妄想什么,追妻火葬场装柔扮弱的男主,想得美。
“你自己没手吗?”
花奴的目光只跟在白翩翩身上,“没有。”
“那这是什么?棒棒锤?”柳凝桑直接把药塞他嘴里,连口水都没喂,抓起捆得像棒槌一样的手无情嘲笑。“一条蛇就吓成这样,你怎还有胆抓?”
花奴恢复点知觉,咬牙切齿:“你敢骗我!”
她在他耳边鄙夷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算没截肢又如何,翩翩怎会看上一个肺痨?一无是处还不如重新投胎算了,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王妃,药制好了。”
柳凝桑回过身,“你不必沾手,我来喂他,千万别惯着他。”
“不是他,是你的药。”
“啊?我的?”
白翩翩制出药粉,仍有些犹豫,“要不……还是算了。”
“药都制出来的,不吃岂非浪费你的心血。”柳凝桑瞥了眼床上的某人,“我可不像某些人,狼心狗肺。”
花奴自个挪着发麻的手接个水喝,差点被呛死。
白翩翩慎重道:“虽是情蛊,但王爷同你与之间有情,落在有情之人身上并不碍事。”
柳凝桑默默反驳,这可碍着大事了……
白翩翩担心她吃了药反倒伤身,“更何况,如今你们二人心意相通不是更好吗?”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柳凝桑笑言:“万一哪天我对他没兴趣了,岂不是也让他知晓了去,那我亏死啊。”
……
“可是药还没试过,我怕你适得其反。”
“放心,我自有办法,谢啦。”
柳凝桑拿了药急着离开,屋里顿时又陷入一阵沉默。
“嘶~”
花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没嘶。”
声音又是从他身上传出,低头一看,那条竹叶青晕头转向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