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粲再次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病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高大的男人站在窗边轻声打着电话。
他依稀听见几句话。
“宋旭......”
“那些流民.....”
“不放过,让他们坐牢。”
男人挂断电话回过头来,看见他醒了,面色柔和下来。
“醒了,饿不饿?”
“你外婆让人给你送了她亲手炖的鸡汤,要不要喝点?”
宋羽粲正好有点饿了,乖乖点头。
男人打开保温桶,到汤,却发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了?看什么呢?”
宋羽粲回过神来,轻声说着,“没什么。”
内心却有些沉重,从昨天看见湛斯庭后,他就再也看不见他头顶的数字了,以前有时候也会消失一会,但会马上出现。但这次.....
难道是因为他又被撞击了头部,所以恢复正常了。可本来应该值得开心的事,他的命再也不用系在别人身上了,但他却觉得有些慌张,心里闷闷的,以后他能随时发现湛斯庭的情绪吗?
他突然出声,“湛斯庭,以后不开心要及时和我说。”
他神情严肃认真,湛斯庭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笑着说。
“好,我答应你。”
湛斯庭不让他动手,将他抱起来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喂着,一碗鸡汤下肚,他脸色有些好转,沁着一丝红意,嘴唇也水润起来。
湛斯庭缓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心里默念,我的小少爷,永远健康快乐吧。
“对了,你刚刚和舅舅打电话?”
湛斯庭将碗收好,坐下。
“是的,你舅舅告诉我,这场看似是抢劫的案子在警察的调查下,发现其中不同寻常之处,最后再逼问和向上调查中,发现这几个男人在一个华人开的安保机构中,专门为国内某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服务。”
“他们通常会根据雇主要求,伪装成抢劫或别的犯罪形式,达到雇主的目的,但隐藏本质作案动机。”
“这次也是一样。”
“我们查到,上游是宋旭。”
湛斯庭说着,眼神又止不住晦暗起来,拳头握紧,他会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宋旭?”
“原来是他。”
宋羽粲暗暗思考,宋旭想来就算知道他来国外寻亲,也不会知道舅舅这里有公司的股份,想来还是宋东海告诉他的,那这件事,是否会有宋东海的授意?
他感觉无比悲哀,原来这就是他的父亲。
湛斯庭自然也想到这点,他眼神怜惜,将他搂在怀里,亲吻他的发梢。
“别难过,我不会背叛你,我永远爱你。”
宋羽粲依赖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闷声不语。
心里却在发问,如果你知道从前我对你的好都是为了我自己,你还会这么说吗?
他感觉嘴里发苦。
在湛斯庭和家人的精心照顾下,没过几天,宋羽粲被准许出院。
湛斯庭和他一起回了家,临到门口,还有些紧张。
宋羽粲看见他一下扯扯自己的衣服,问他整不整齐;又问他准备的花种和砚台以及白玉棋盘是否合适。
他鲜少看见男人这幅模样,他总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让人无端地感到安心。
于是他轻笑出声,“不是已经见过了几次了?怎么还紧张上了?”
他住院期间外婆他们白天来看他,其实早就见过很多次了。
“这不一样,这次是正式见面,他们是你的亲人,又常年在国外,不在你身边,我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可靠值得信赖的人。”
“这样他们才能放心把你交给我,也不会在国外担心你。”
宋羽粲听到这话有些发愣,心里全是感动,从梦里七七八八了解湛斯庭的过去,所以有时候有些疑惑,没有被爱的人为何如此会爱人,也许这就是从泥沼中长出来的荷花更加坚韧挺拔,秀丽怡人。
他在心里承诺,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宋羽粲走近他,替他捋顺有些皱的领口,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好了,这是小宋给你的力量,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