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你怎么样了?”
“……”
“我这就去找你!”
“……”
直到通话那段传来连续一长串的忙音,单乐行才放开成歌,顺变帮他把脱臼的骨头接好。
成歌捂着手腕挣扎着站起来,怀着恨意甩了对方一个巴掌。
“单乐行,你个滚蛋!”
单乐行挨了打,不仅不恼怒,反而咯咯笑起来。
他不再理会成歌,径自走向会议桌,拉开成歌坐过的那把椅子,悠然坐下。
长臂一抬,他将手机扔回到对方脚边,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道地跟成歌说:“别急,他应该很快就到。”
*
蒋归呈推开会议室的门,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成歌和另外一个男人。
他之前没见过那男人,但那独特瞳孔的颜色在提醒他,这个年长的人或许和荆舟有关。
在他坐着的位置旁边,成歌趴在桌上,瞧着特别疲惫。
蒋归呈朝他走过去,边走边问:“成老师,您身体怎么样?”
成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了一下右手,片刻后慢慢直起身,努力朝对方挤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事,刚刚地滑摔了一跤,把手扭了。”说罢,他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继续和蒋归呈说:“练习册和书本掉了一地,幸好荆舟家长路过,帮我送到这里。”
蒋归呈顺势看了一眼男人,很快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又对成歌说:“您还是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成歌不想给单乐行创造单独和学生在一起的机会,开口回绝:“不用了,就是小伤…嘶!”
单乐行故意用力抓住他受伤的手,腕骨位置又红又肿,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离远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人的手。
“还说是小伤,你不重视的话,手腕会落下毛病的!”单乐行担忧地说着,演得比真的还像。
成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补充道:“我下班之后去。”
“这可不行。”单乐行略显苦恼地摇头,一边松开对方的手,一边对蒋归呈说:“瞧瞧你这班主任,脾气真犟。不及时进行治疗,手腕如果落下病根影响活动,以后还怎么给学生讲课?你是他的学生,帮着劝劝。”
蒋归呈看了一眼成歌的手腕,伤的实在很重,便对成歌说:“我觉得这位家长的话有道理。”
成歌这下坐不住了:“可…”
“你这种耽误治疗的行为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教学的不负责。”单乐行站起身,上来就要把成歌架起来,口中振振有词:“你如果继续坚持,我们一起去找校领导,让他们做决定。”
成歌光用脚指甲想都知道找领导会是什么结果。不仅要马上接受治疗,他还要被批评一顿,完全得不偿失。
可是把自己的学生交给单乐行,他不放心。虽然在蒋归呈来这里之前,对方向他保证只是问几句话,不会动用暴力,但对这样一位变幻莫测的男人来说,他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恍惚间,他听见对方压低声音对他说:“成老师,不要犹豫了,你知道我单乐行是言出必行的吧?”身体忽然顿了一下。
单乐行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他很了解,可那是以前的单乐行,不是如今掰断腕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
成歌紧盯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如果有其他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是世界颠覆的程度。
蒋归呈被他俩晾在一边,亦不做声,不过他懂得在该自己说话的时候开口。
“老师,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啊?”成歌结巴了一下:“没、没有。”
蒋归呈:“既然没有,您就去接受治疗,我会和班长说明情况。”
单乐行跟风说:“你看你学生可比你懂事多了。”
成歌特别想把这人虚伪的面具扯下来,加上多年的恩怨,再狠狠扇他几巴掌。
可是蒋归呈在这里看着,他只能先忍下来。
最后,他选择了以退为进。
“好吧,我这就去医务室。”他缓缓站起身,途中身子一软差点扑在桌子上,单乐行伸手扶住他,成歌顺势贴在对方耳边小声提醒:“你最好记住答应过我什么。”
单乐行邪魅一笑道:“放心,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学生。”
“你最好说到做到。”成歌说罢转身出门。
蒋归呈的视线跟随自己班主任移动,忍不住开口问:“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成歌眯着眼睛对他笑了,艰难摆手说:“不用了,你休息一会就回教室准备上自习吧。”
单乐行也离开座位,慢悠悠跟在他身后,双手插进裤兜:“成老师放心,我会把这孩子送回去的。”
成歌一摇一晃地走出会议室,单手扶着门框,不放心地又扭头朝里面看过来,视线很长一段时间都锁在蒋归呈身上,不过最终,他还是离开了。
直到成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边,蒋归呈从门口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他一边清空思绪,一边缓放缓呼吸,让胸腔灌注进一缕饱涨的空气再随着情绪卸掉,以便保持高度冷静。
会议室里的男人没再挑起关于成歌的话题,他朝门口又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转身,目光笔直地看了过来。
蒋归呈维持着好好学生的形象,向对方露出一个纳闷的表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明白——
正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