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骄阳摸着她手腕,低头瞧她,“为什么小名叫夏天?是因为你的名字?”
孟夏点头,“嗯,我的名字是外公给我取的,我的出生那天是农历夏季的第一天,所以名字叫孟夏,小名叫夏天。”
陆骄阳听懂似得也跟着她点头,在她话音落地补充:“然后英文名叫Summer。”
“没错。”她说,“不过刚开始认识你,你就能说出来我名字的意思,这个很少人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骄阳坦白道:“网上查的。”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候送去医院,医院里面的护士从她口袋找了一张学生卡出来,上面就有写她的名字还有学校。
再后来,他会莫名其妙想到她的名字,有次在网上查资料,鬼神使差的打了她的名字上去,网上就跳了出来‘孟夏’的意思。
等两个人成为同班同学前后桌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那时也是抱着猜测的想法一说,没想到还真的是这个意思。
她恍然,“原来第一次你见我,那个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啊。”
“是啊,不给喜欢啊?”
陆骄阳丝毫不觉得坦白心意是有什么不对,扬起下巴,漫不经心的的说着不是玩笑的话:“我还想和你一起成家立业呢?你给不给?”
他这样很难不让她想起她在外婆面前说的话:“外婆,他是我男朋友,叫陆骄阳,你不是想看我成家立业嘛?这下你不用操心了,我男朋友对我可好了。”
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孟夏也不后悔说了这话,但是不代表她会很冷静面对她想一起成家立业的对象。
陆骄阳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她,手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腕,勾着她的葱白的指尖轻捏。
无声的,执着的,缠绵的,就是想让她给出个答案。
孟夏回勾住他的手指,目光瞥向一边,轻轻的落下一个字:“给。”
陆骄阳微扬着唇,面上却装聋作哑起来,“你说什么?没听见,你大点声?”
“给。”孟夏好脾气的重复一遍。
“啊,刚刚有人经过,夏天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他唤着她的小名,继续装傻充愣。
孟夏也不是傻的,眼珠子一转,改答案:“不给。”
他轻啧一声,作势去挠她,“小骗子,我明明听见你说给了。”
孟夏见状侧身一躲,没躲开,被他抓回去,紧接着唇上落上他的吻。
许是顾忌场合,一触即离。
被他抓在怀里,听到他很轻说了一句:“还有三年,有点久啊。”
离得近,她听清了他的话,“什么还有三年?”
他眸光中含笑,拖腔带调一字一顿的说:“法定结婚年龄啊。”
孟夏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耳根一红,“哦,那你等着吧。”
*
孟夏和他一起回到病房给外婆整理东西,成珍也在,不过母女俩没有交流。
她和陆骄阳扶着外婆送到舅舅的车上去后,刚想转身,被成珍喊住。
车内的外婆冲她淡淡一笑,随即明白过来,侧头看了眼陆骄阳。
他点了点下巴,“我去车上等你。”又礼貌朝成珍点了点头才离去。
成珍率先出声,“阿夏,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吗?”
孟夏点头。
成珍笑着开口:“妈妈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打算留下来陪你外婆,小秋也会转回来上学,我们一家人也能重新聚在一起了。”
她依旧点头,没说话。
成珍捏紧手心,目光殷切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长得这么大的女儿,心里酸涩苦闷,“阿夏,妈妈,想问你,你有怪过我吗?”
孟夏眸光微微一动,转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作为独立的个体,妈,我理解你。”
做自己,能理解你所以我不怪你,但也不代表你做母亲我能。
成珍紧紧掐着自己,哽咽道:“阿夏,妈妈,对不起你,我们……”
她打断成珍的话,“妈妈,你没有对不起谁,做自己很好,我也要做自己,所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既然妈妈您回来了,就多陪陪外婆,多关心关心小秋吧,我会很好的。”
我会很好的,所以以后不要担心我了,也不需要补偿我了。
孟夏说完,笑着和成珍打了招呼走了。
成珍一个人还在原地,等孟夏没了身影,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脸痛哭。
这次母亲的出事,终于让成珍醒悟过来。
至亲出事,她人却远在国外,仿佛一切回到父亲出事那年。
刚开始接到家里的电话的时候,父亲刚住院,她听到消息以为只是小病没有放在心上,专心忙事业,等到再次听到父亲的消息,人却已经走了。
那一瞬间好似天塌了一半,可没有时间给她悲伤,工作上的事让她很快忘记了伤痛,直到前几天孟夏的电话,接到母亲的出事的消息,场景重置。
她才立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国,到了机场,看着无人等她的接机口,还有那个空落落的家,那一刻才感觉到好像另外的一半的天也快塌了下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事业上的有所作为,回头发现她竟孑然一身,没来得及孝顺的父亲,住院的母亲,疏远的两个孩子,好像这些亲人离她越来越远了。
等她想回过头弥补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却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这迟来的母爱了。
那段失败的婚姻可以说是重创了她的傲骨和自尊,所以她把所有怨气洒在两个孩子身上,即便是要来了他们的抚养权,也没有好好对他们。
尤其是对孟夏。
她知道,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失败的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