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生几次犹豫,终究无法容忍聪慧睿智又待人宽和的宋则被无耻的雌兽欺骗,还是开了口,“你手臂上的伤口,是虎爪抓伤的,族长找到你的时候,你的手里还抓着白色的虎毛。虽然族长说白虎的脚印像是跌落悬崖,但说不定,他是伤了你后怕被族里处罚,逃走了。”
驭生的话中满是对白虎的敌意和恨意,宋则无意追究他人的情绪,却对白虎的生死莫名在意,他想,许是自己欠了他的。
“不是他伤的我。”再次开口,宋则依然强调了这件事。
“找到白虎,如果他死了……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许是被病痛折磨着,这一刻的宋则淡漠却不容拒绝的上位者威严,让他们感到陌生。
驭生待要再说些什么,却先一步被敏锐的雪崖族长拦了下来。
“当下最重要的,是让他的身体尽快好起来,你们三个去找墨竹,让他带你们去找狩猎队的人一同寻找草药。”
劝走这三人,山洞里只剩两人,雪崖坐在床沿边,担忧地注视着宋则的神情。
“前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只是隔了一日,宋则却有种沉睡了几天几夜的疲惫感。
“不记得了。”
雪崖看他的神情不似有意隐瞒,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和那个梦有关吗?”
宋则躺在草枕上的脑袋转过来,直对上着雪崖的目光,面上的疲惫褪得一干二净,没有否认雪崖的猜测。
“嗯,祂传授于我一本天书,我接收后,头痛难忍,后面发生的事已经不记得了。”
这番语焉不详的回答,并没有引起雪崖的怀疑。
“神授之物,定是非凡,想来以凡人之身一时难以承受,天书上的内容,你可能看懂?”
“可以……天书记载的是一种医理,只是,所含内容庞杂,晦涩难懂,恐怕穷尽我的余生,都无法完全学会。”
宋则低垂眼睑,似是惋惜、不甘。
雪崖轻轻抚了抚宋则额前的碎发,说出的话却是比宋则还要坚信。
“祂,既然选择了你,说明,你就是祂最好的选择。”
“不,我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我愿意将天书上学到的知识教给部落的族人。”
雪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动神色地问道:“你想教给哪些族人呢?”
宋则思索片刻,状似苦恼道:“我对部落中的族人并不熟悉,族长觉得哪些人适合学习医理,便让他们跟着我学习吧。”
雪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聪慧过人的小雄子,嘴角翘起一抹会心的笑。
“这件事不急,既然头痛,就不要想太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身体能尽快恢复。白虎不在,墨竹一个人恐怕难以照料,我再安排两个雌兽过来照顾你,可好?”
“不必麻烦了,驭生几个身体强健,又懂些医理,照顾我足够了。丰收庆典在即,想必族人都有许多事情要忙,不必麻烦他们。”
宋则的拒绝让雪崖感到棘手:这孩子不会认定白虎了吧?哎,还是见识少了,族中比白虎俊美健硕且还未成家的雌兽那么多,怎么能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心中暗暗有了决定的雪崖并没有强求,临走前应下了寻回白虎的事情,以宽慰小雄子,免得他担忧着,不利病情恢复。
宋则并不知道雪崖族长暗自做主给他安排惊喜的打算,他正煎熬地数着身不由己、吃喝拉撒下不得床的痛苦时日。
三日过去,他勉强可以忍痛坐起身,便坚持要自己去上厕所。
驭生拗不过宋则的执着,亲自背着他去厕所,却见他连站立稳当都耗尽了精力。
无奈之下,驭生竟无师自通了产品经理的职能,日夜盯着烧陶小组烧出了兽世第一批尿壶,还受宋则建造厨房桌椅的启发,指挥墨竹做了一张椅面镂空,带扶手和靠背的“坐便椅”。
此外,最理解长久卧床身体酸痛的巧手,用柔软的干草编出了蓬松的草垫,无论是做枕头还是靠垫,无不舒适。
羽、花和宋伊日日研究吃食,争抢着做给宋则喂饭、擦身的小护工。
夜里,宋伊霸占着陪宋则睡觉的名额,还会给宋则用热水泡脚。
众人为了照顾他激发出的奇思妙想,让宋则几度陷入疑思:我有教过他们这些吗?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被这么多人照顾着、包容着的体验甚是新奇,每日看着他们为了照顾自己而绞尽脑汁的苦恼模样,养病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直到受伤后的第六日,他听到了那个白发少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