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镜头转过闻疏清呆愣中透着一股执着的反差表情,最后停在李循岩鲜活的懵逼脸上,导演笑得眼睛都弯了。
虽然人设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谈起恋爱的偶像剧,但实际上全片以温情之中掺着无伤大雅的笑点为主基调,换言之……导演要的就是这个。
所以陆角的选角让他头疼了好一阵子,既要有点小心思看起来灵活通泛知人心,又要在剧中表现得茫然不解。能演这个人设的演员不少,但能演出讨喜感的却寥寥无几。
所以在看见李循岩的第一眼,王导直接定下了人选。
“演得很好。”闻疏清一从拍戏状态下脱离出来就显得懒洋洋,笑着靠在粗糙的墙面上,冲李循岩竖起大拇指。
李循岩挠了挠头:“其实一开始导演交代了我一大堆什么动作什么表情,但一到开拍我脑袋里就一片空白,要不是台词背熟了可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转而用一种肯定的眼神看向闻疏清:“结果一对上你,我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我觉得你就是‘梵星沿’,我就是‘陆角’。”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起码在李循岩作为创作型歌手存在的几年里从来没感受过,这是第一回。
“很正常,我也这样过。”许黛念整理完妆发也参与进他们的闲聊里,“当时我和闻老师演戏,一对上他的眼睛我感觉我整个人就懵住了,要不是看见了摄像头我还以为这是真的呢。”
闻疏清摇摇头,表示自己撑不起这些称赞。顺带背着还没放下的画本往导演那儿走去,把场地留给专注表达惊讶夸赞的李循岩、许黛念二人。
王导满意地看着监视器里几人的表演,就连察觉到闻疏清脚步时都没抬头:“被夸得受不了了?”
闻疏清脚步一滞,露出一个讨巧的笑,但没说话。
“放心吧,你的风评一日没回到正常,那些夸赞就会一天比一天厉害。”王导看得清,闻疏清的业务水平和他长久以来的评价简直是两个极端,除非摘乐放弃和他杠上,负否则眼下再多的负面评价都只能为日后逆转的戏剧性添砖加瓦。
相处几天,虽然王导依旧觉得自己对闻疏清的了解不算多,但品行什么的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发现。
所以不难预料,人家费心费力往他身上泼什么脏水都很好破除,只要多放点花絮路人不难被闻疏清本身圈粉。
“但也不难想象,《见星》上映之后也会接受更大面积的审视评判。”闻疏清也知道王导的想法,双手抱臂凝视着屏幕里的自己。
王导哼了一声:“如果影片质量不好那叫审判,质量好那不叫审判,那叫白送的热度。”
而王导过往拍摄的影片从不缺质量,只是苦营销许久。
“好了,趁着现在天色刚好,我们再补拍几个镜头。”王导被自己的设想刺激到,雄心壮志地一挥手,像是已经把各大奖杯包揽在怀里,“演员就位,摄像——”
闻疏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李循岩的方向走去。
*
“谁在那儿?!”李百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头,一张看起来染上了岁月风霜的脸映入眼帘。
对方身子有往外探出了些,满脸警惕:“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李百川还没来得及说话,池恒洲就抢先一步走上前:“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闻疏清这个名字?”
那位阿姨明显愣住,嘴唇嗫嚅几声,但李百川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就被对方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思绪:“我上哪儿知道他的踪影,那么小一小孩儿现在长大了也不认人了,享着畜生爹的荣华富贵哪还能想起自己亲生的娘。”
李百川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没注意身后池恒洲的表情。
但那位阿姨注意到了,手指在新换的铁门上不安地摩挲,声音弱了下来:“……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我们就是想来了解了解他……之前过的怎么样。”李百川眼看着阿姨的态度柔和了下来,连忙挤了过去,停在一米之外恳切地问。
“清芳……你们知道清芳吧?”池恒洲在闻疏清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他还记得那时闻疏清垂下眼,似乎觉得藏起眼睛就能连带着把自己的所有情绪藏起来。
可是池恒洲还能看见他不安的、紧绞着衣角的手,整个人绷紧的肌肉,无法克制下压的唇线。
但他叙述时声音却难掩温柔。
“我和清芳从小玩到大,不过几年前他把那小孩送走之后没几年就搬走了,我们的联系也少了。”阿姨一边回忆一边说,“清芳从小就傲气,长得好看学习又好,一路走上来都是被人追着的。”
“所以我当时看见她……那么憔悴,那么难过的时候,就连我也没办法不迁怒于那个小孩。”
瘦弱的小孩包裹在毯子里,闻清芳抱着他站在楼梯间里,她恍惚觉得这栋楼已经和他们合为了一体。
“多可怕,她明明是我们这一带都知道的聪明小孩儿,从小到大我从我妈那儿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人家和你不一样,少带坏人家’。”
“可是闻疏清也是无辜的。”虽然李百川对这个故事同样表示难过,但他还是没办法对其中对闻疏清的所作所为释怀。
“没办法,总归是没办法。孟兆关多厉害,孟家多厉害,哪是她个普通人能惹得起的?那不是几万块钱的事,要是追究下去即使孟兆关能坐大牢,外边不还有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