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好像没死?”米斯涟眼尾扬起,脸上带着对全局充分掌握的得意和挑衅。
听完新生仔的话,祁山乌没忍住,笑出了声,开口说:“我蹙眉是因为你重新长出来的时候太丑了,先长一层死皮,再长骨头把它撑起来。”祁山乌摆了摆手,“秦子瑶都不想碰你。”
随着两声啪嗒音重叠在一起,祁山乌收回打响指的手,与之而来的,是第26条传送带应声崩塌。
它的穹顶被爆破,里面瞬间迸发飞舞出无数只残蝶。残蝶通过各式骨骼补全自身的残缺,重生、舞动在空中,再齐齐汇聚,勾勒出一只巨大且完整的赤峰蛇头。
秦子瑶好整以暇地坐在蛇的眼睛处。待蝴蝶蛇头飞至三人战场的近处时,她瞅准时机,将一手拽着的那个原先缺失下半身,现已被她用一个狱员补齐的人骨花盆,猛然投下。
顺带着自己飞身跳至祁山乌的身旁,稳稳落地以后,首先扭头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刀柄,刀尖上还戳着一颗,还在轻微蠕动的脑花。
“你要的东西,只有这个,心脏老早就被米斯涟挖了。”秦子瑶露出一副极其不情愿的表情,“那玩意儿比米斯涟还难抓,217牢室不幸死了两个。”
得到示意,祁山乌没伸手,而是将锁链再次唤出来。锁链绕着脑花转了一整圈,倏而收缩、捆紧,脑花顷刻被锁链搅合成残渣、融化,最后化成浆液,悉数被锁链吸取殆尽。
血喂过了、肉咬过了、意识吸取完毕,三个公式已经摆完,答案已经出来。
最后还差一个详细说明。
“为了筛选出一批,对妖怪不会产生同理之心的狱员,意思就是……”
祁山乌抬手,掌心钻出的锁链牵带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身形如同一条静待捕猎时、蓄势而动的毒蛇;
一旁的纪纯仍在悠闲地转着手中的玉戒,像是在哄宝宝睡觉一般,将周围燃起的对峙一律屏蔽在外;
秦子瑶则微蹙着眉。
等着祁山乌打开那道口子;
等着黑夜降临;
等着被摆放在餐盘内的残蝶覆上金光色影;
等着光影虚化成炽热的火焰;
等着它、她们,浴火重生。
“意思就是,”
祁山乌终于凝聚完力量,锁链瞬间瘫软,化作一滩铁水,从指缝中流走。同时,远处墙壁上的手镯,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红色光芒,伴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墙壁陡然碎裂。
“杀掉你那些已经产生妖化的队友。”
血藤手镯持续生长,一把镰刀带着巨力往下凿,从底盘动工,敲碎整个百米高楼。轰地一声,大楼倾塌,空间覆灭。
米斯涟的瞳孔骤然胀大,一条简洁有力的辅助线经由前面铺现,仿若一柄利剑,呼啸之间斩杀一切公式。
所有的疑问都不攻自破,所有的方法都失其所用。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以个人生命为首要条件,以精神值为分类标准。
当精神值不断攀升,那唯一、纯粹的意识将会掌控全场,任由外界汹涌咆哮,我始终明白,我是人;
哪怕我脚尖触及不到地面,我也自在飘荡在人世间,我且只会沉浮于人潮当中;
而一旦精神值出现下滑,平静的脑海中,意识仍旧持续流淌,但途中却突然同另一条样态差距巨大的想法相碰,稳定开始被打碎。就如同黄河和洮河产生的不恰当交汇一般,内心开始产生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有着无限的形态,可以代表任何事物,同时也想体验一下掌管、操纵这副身躯的享受。
于是两具甚至更多的意识开始争斗,互不退让,都想将这具身体占为己有。
“所以当人占了上风,降妖除魔便是替天行道;”秦子瑶的脑海中,不断传来祁山乌清晰、冷静、理性的分析。
“而当妖占了上风,它只会觉得自己在手刃同类。”
这个考题的关键,不仅仅是每个牢室都被安插进了一个半妖,或者是全妖;
更是匹配到了一个可以支撑到现在,仍然保持着理智的全人。
还有,拥有想要成为捉妖员的绝对信念,并且保持对命令、对规则绝对服从,甘愿被杀的——
我们。
“217室的全人已经用她的鲜血,给我们铺下了一条得生之路。”
“接下来,只能靠你带大家出去了。”
“大瑶,靠你了。”
分开之前,秦子瑶看见祁山乌摆出一脸“还得是我这个聪明脑瓜子”的傲娇模样,嘚瑟着开口,说: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