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这次行动的各种饰品被堆积在桌上,形成一座小山。
褪去虚荣的伪装的孩子们变得像新鲜的蔷薇花,犹自沾着清晨的珠露,充满生机活力。
一个个都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手足无措的站着,他们中也有些聪明人已经勘破即将面临的命运而面如死灰。
“雪奈茨维奇、雪奈茨芙娜……哦,还有莉莉娅。”
“很遗憾,我们选择这样的方式见面。”
阿蕾奇诺略微停顿一下,每一个被她点名过的孩子,都因惶恐而把头埋下。
在明面上违反“家”的规则而对计划造成妨碍的人,这就进入了需要[父亲]规训的范畴。
“你们得到了单独的召见,这也意味着,这次的过失将会被秘密隐瞒,孩子们的过错将由我对外承担,向上传递的汇报也将划去你们的名字。”
愚人众并不在乎几名工具的死活,但阿蕾奇诺在乎。
“[父亲],对不起,我们不该……”
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往前走了一步,勇敢地站了出来。
“按照壁炉之家的规矩,请您斩断我的一只手。”
她将右手拳头放在心口位置,却将左手伸了出去,扑闪的睫毛昭示着她的紧张。
莉莉娅藏在人群里一直偷偷看着阿蕾奇诺,她言谈间的优雅从容,看不出残忍暴戾的影子。
充斥着压迫感的环境令她思绪混乱,莉莉娅比表现出的更加恐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人都是受她的牵连才会暴露行踪。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莉莉娅自责又害怕,缩着脖子当鹌鹑。
而那名叫做米尔斯的少女的举动也让莉莉娅心头一跳,她注意到其他人面色煞白,猜测米尔斯所言不假,她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不敢想象失去一只手,以后会有多难过。
米尔斯是跟在上任[仆人]手下的孩子,早就习惯了严苛而残忍的规训,只是这次,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她抬眼望去,看到阿蕾奇诺指尖上的跳跃着的红黑之火。
那是阿蕾奇诺与生俱来的诅咒,厄月血火。
凡是沾上一点火星的人,顷刻间都将化作飞灰,残魂不灭,承受炼狱的煎熬。
阿蕾奇诺把火举在眼前,那双特殊的眼睛里倒映着火焰,与她平静的面容相衬。
米尔斯原本坚定不移的神情产生了变化,她本能地害怕这团诡异的火焰。
“[父亲],求你。”这是她最后的挣扎。
“[父亲]!”莉莉娅行动总是快过头脑,她以为阿蕾奇诺想要将众人处以火刑,也跟着开口求情。“我……是我的项链最先被树枝勾到,引起了跟踪对象的注意,才把人跟丢了,这件事的责任在我,与旁人无关。如果要处刑,请针对我一人。”
其实当时的情景混乱,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是莉莉娅先暴露的动静,被发现了之后,大家都一同乱了阵脚,这才导致全军覆没。
第一次出任务,因为她一人的失手而导致任务失败,莉莉娅此刻心情的愧疚达到顶峰。
不知不觉,她被孩子们孤立出来了。
那些质疑、谴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羞愧令她抬不起头。
“[父亲],请惩罚我。”
这一次,莉莉娅忍住心底的胆怯,主动站到阿蕾奇诺面前,承担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