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还有洇开的钢笔字迹,都在告诉她这具身体主人是谁。
姨奶奶日记里早死的姐姐,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人——夏秋愿。
办公室里的笑谈声和夏秋愿的思索被一阵电话铃声打乱,侯明将从烟盒里面抽出来的老烟夹在耳朵上,走到电话旁边接听。
没一会儿脸色就阴下来,接连嗯嗯两声表示明白,挂断电话一转身,就吩咐道:“下棠村一户人家的猪被人恶意杀了,说是报复性案件,收拾收拾去看看情况。就穗穗、小秋跟梁广齐跟我去看看,其他人在队里待命。”
“是!”
夏秋愿见大家都往外面跑,连忙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嗓子,拿起警帽和挂在墙上的手铐往外走。
如今警局用的车还是国产面包车,便宜耐造,就是气味不太好稳。
对于嗅觉敏感的夏秋愿来说简直是折磨,好在下棠村不远,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周围围着她的人似乎都在安慰。
夏秋愿一下车,就被嚎啕声吵得混沌的脑子发疼,忍不住扶着面包车车门干呕了一下。
夏穗走在她前头,听到声音忙绕回来,从口袋里面掏出颗大白兔递过去,“吃一吃,会好一点。这些男的就是臭死了,汽油味本来就不好闻,还爱在车子里面抽烟,臭得不行。”
夏穗面露嫌弃,“现在都算好了,知道到外面抽,但那味道还是不好受。哎,你是不是嗅觉天生敏感来着?要不试试口罩?我看他们法医都是这样,你要是不行,等会儿回去我去法医那边帮你拿几个?”
夏秋愿拆开糖往嘴里送,听话地点点头,“走吧,队长他刚刚好像在看我们。”
“看就看,我长那么好看,就是给人看的。”夏穗嘴上说着,但脚倒是诚实地动起来。
跌坐在地上的妇人嚎啕着自己家惨死的猪,“那天杀的狗东西,这猪的肠子跟内脏都给我掏了塞猪嘴里了,好好养肥过年的年猪,我平时喂养都自己吃饭还上心。这缺德的玩意生孩子都没□□!”
“队长,队长!你可以一定要给我做主啊,那两头猪可老值钱了!这天杀的贱人啊!”
老妇人扯着侯明的手,整个人的重量都把他往下扯,要不是站在旁边的眼镜仔手快,堂堂刑警一队队长就要被一个农妇拉拽到地上滚一圈了。
侯明脸色不太好看,朝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夏穗使了个眼刀。
好不容易将手挣扎出来,侯明就让老妇人带路,“行了婶子,你要抓杀猪的凶手也得带我们去看现场不是?带路带路,嚎啕如今也没用啊。”
夏穗作为一队原先唯一的女警,充当的都是安抚受害者情绪的工作,还有走访调查、物证取证和科室打交道等辅助性工作。
这会儿她已经三言两语就把妇人情绪平稳下来,搀扶着人往屋子里走。
夏秋愿将奶糖在嘴里换了个方向咬住,也快步跟在后头。
兜绕一圈,再从别人家堂屋穿过去,上了一道没有石板,纯泥土的山坡路才到婶子家。
还没推开门,夏秋愿就已经闻到血腥味,不是猪的。
是人的。
果然,侯明一进院子,就让梁广齐找就近有座机的人家,打电话要增援。
“这是人的肠子,哪里是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