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老给秦乐敷好药,艰难地扶他回房间休息。
“这裴郎君,急急忙忙就过去砍树了。”何长老无奈笑道。
秦乐露出假笑,“他干活认真,也想帮你们早点修好路。”
何长老笑着点头,把秦乐扶到床边坐下,嘱咐他有事就喊一声,别自己走来走去。
秦乐应下,依然假笑着,目送何长老出门。
房门关上的那刻,他直接带上痛苦面具。
还以为春天送来了初恋,没想到是送来了打脸。
“唉!”
他躺着床上,长叹一口气。
回想和裴习彦之间的那些暧昧瞬间,只要把救命之恩安上去,好像也都说得通。
不过就是让恩人高兴罢了。
可裴习彦吹进温泉里的那片落叶激起的涟漪,还在他心里荡漾。
外面砍树的人陆续回来了,房间外是热闹的说话声。
在门口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裴习彦进去后直接坐在桌前,看都不看秦乐,喝了两杯茶后,开口就是一句,“秦兄,明日我想回城继续画舆图了,你在此地好好休养,沐轩他应该会照顾你的。”
“呵。”
独自忐忑尴尬半天的秦乐冷笑一声,要不是他脚疼,绝对一脚踹翻这个傻X。
“之前我要走,你说诺言和誓言一样,违背会遭天谴,现在你又不管我的天谴了,自己要走,什么意思?”
“还有,我这脚肿得跟馒头一样,你把我放下就走,知道何长老扶我回房间的时候我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受罪,是自己忍痛走回来的吗?”
“你之前不是很自责吗,不是觉得都是因为你我才扭伤的吗,怎么要走了就不自责了,还说什么沐轩会照顾我,沐轩那么忙,我今天就只见到他一次,他凭什么要照顾我,凭什么要替你照顾我?”
“不是总说我是你救命恩人要对我好帮我忙吗,现在我要喝水,你给我送过来!”
秦乐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确实有点渴了。
但他觉得主要还是气着了,上火。
裴习彦听秦乐说一句脸就白一分,他双手握拳,指甲碰到右手掌心的痂,瞬间没了力气。
秦乐关注这伤很久了,还是不要让他再生气了。
裴习彦调整好呼吸,倒了一杯茶端给秦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啧,果然是错觉,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谁会喜欢,除了脸能看身材好,没有优点了。
秦乐喝了茶,把杯子重重往裴习彦左手上一放,“再来一杯。”
就这样,比机器人还呆板的裴习彦给秦乐倒了三次茶,秦乐越喝越气,“不喝了!”
裴习彦又坐回桌前,沉默。
“我会履行承诺跟你一起画完地图,只为我自己说过的话,地图画完后,我们各走各路,也不要再说什么恩情了。”秦乐说完,躺进被子里,“你打地铺吧。”
“好。”裴习彦很久才应了一声,出去了。
唉!
秦乐无声叹口气,入秋地图就能画完,也挺快的,反正坐在车上到处看风景,望安逛完就可以去都城了。
到时候,肯定就舍得了。
裴习彦出房间时没点灯,外面天黑得彻底,屋里也一片黑,秦乐不知道在心里骂了他多少声傻X,才等到了推门声。
房间亮了,裴习彦也说话了。
“要喝水吗?”
“不想喝。”
“早点休息。”
“嗯。”
撕破脸以后晚安也没了,傻X。
秦乐听着裴习彦铺被子的声音,很快,房间又黑了。
身后没人,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秦乐感觉空落落的,思绪乱飞。
之后几天,裴习彦每天早上扶着秦乐洗漱,再端饭进来,自己全吃了以后又拿出去,然后给秦乐准备好水,出去砍树。
中午秦乐会借一直躺着的理由跟何长老说吃不下饭,或者和抽空来问候他的陈沐轩聊一聊修路的事。
等到傍晚裴习彦送饭进来,听着他吃完又出去,然后喝点水,睡觉。
一整天,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看不到几次正脸。
秦乐每次刻意保持距离时都有点恍惚,好像之前那些靠近裴习彦才会有的心动时刻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其实裴习彦根本就离他很远。
不知道继续跟裴习彦一起画地图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自己想到要跟他分开,再也不见,还是舍不得。
以至于在某天下雨,脚踝也好得差不多时,他撑着伞去了老路,借着给大家送饭的机会,想看看裴习彦。
雨下得有点大,大家都穿着蓑衣在路边树下休息,只有裴习彦一人背对这边在前面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