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女人衣着华丽,但上面沾染了灰尘,绣线线脚脱落,衣襟还有干涸的血迹。
裴沫能认出这个是嘉盈来皇城那天穿的长裙。
已经过去多日,身上仍旧穿这套衣裙,看过去好不狼狈。
将到嘴边的话收回去。
望着那个女人有点呆愣,霍咎这个不是有情,这个是有仇啊,还不小。
毕竟之前惹恼霍咎的,几乎是当场掉头,无论男女,之前的苏蔻和丹青便是这样的命运,聒噪,便被挖去了舌头。
能在当时让他把她抓了的,可见是什么绝世大仇。
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小孩的身影,嘉盈正浑身发颤,低头喘息,嘴边痕迹俨然是被粗暴对待的标志。
裴沫打算悄声退出去,嘉盈目光射来,“霍咎!把那疯子给我喊过来!哈哈哈哈哈——”
上宫蔚熟练地将一块帕子折叠,然后塞进嘉盈的嘴中,堵住了她后头的话。
“吵死了。”
裴沫和癫狂的嘉盈对视,不免在心里感叹,“霍咎折磨人还真有一套。”
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打过招呼就准备离开,上宫蔚将角落里找出来的干草放进罐子里,然后递给她。
“这是什么?”
“毒药。”上宫蔚补充,“剧毒。”
成功让裴沫缩回了手,默不作声地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才问:“给我这个作甚?”
上宫蔚像是才反应过来,迟钝地“哦”了一声,然后慢慢把罐子抱在怀中,小声说道:“忘记了,这个是要小厮洒在庄子附近。”
裴沫回想了一番庄子附近的地势,周围地势平缓,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亦没有灌木丛,也不像是会有蛇和其他野兽出没的样子。
上宫蔚看透了她所想,解释道:“那人让我盯着你,但是我清晨起不来,为了防止你乱跑,我特意在调了点毒药洒在附近。”
裴沫:“这个是霍咎的建议?”
上宫蔚摇头,牛气哄哄,“他那个疯子怎么可能想到这种精妙绝伦的主意,当然是我想的——”
“霍咎呢,让他过来!”嘉盈又在后面尖叫。
“他不得好死!他凭什么这样对我!若是让我出去,定要让天下人都清楚他六亲不认!”
“其实你不用出去,他暴君的名头早就有了,多此一举了。”
上宫蔚抱着罐子,对于嘉盈的癫狂丝毫不在意,一个劲地抱着自己的罐子。
“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出了屋子才发觉外头寂静的过分,裴沫招了招手,“霍十?”
没有回应,也没有身影落在身前。
直觉告诉她现在,立刻,马上回到那间屋子,上宫蔚和嘉盈在里面。
转身的瞬间,头上传来剧痛,脑袋像是要被劈成两半。
意识模糊间,好像看见了一袭鹅黄色衣角。
“说好了,这个人给我。”
“东西该给我了吧?”
女人不屑,将藏在衣袖当中的血飞递出去。
女人正是不久之前疯疯癫癫的嘉盈,此刻的他不仅看上去没有疯反而还清醒的很。
“主子,霍咎对我们的人围追堵截,我们的人损失近半。”
嘉盈一听,眼睛充血,咬牙出声:“霍咎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目光落在地上不动的人,冷笑,“没想到嚣张至极的人居然有了软肋,这我怎么可能不好好用用呢。”
说的话卯足了力气,像是要将裴沫拆吞入腹。
上宫蔚抱着小陶罐子,睨了一眼地上不再动弹的人,视线扫过她的脖颈,顿了顿开口:“她好像被你打死了?”
“婉仪,你看看,”嘉盈皱眉,“别真的被打死了,要真是死了,希望她的尸体也还能够威胁霍咎。”
女人将手中的木棍丢开,蹲下身确认地上的人没有变成一具尸体。
手搭上脖颈脉搏的瞬间,金簪划破了她的脖子,即便是撤退,鲜血喷涌而出,最后身形一摇倒在地上。
裴沫迅速翻身而起,捂着被敲到的地方,轻“嘶”了声。
“下手真重啊。”
可算知道,当初拿玉玺敲霍咎,他为什么那么咬牙切齿。
被敲到真的不好受。
裴沫对于她的行动毫不意外,就连他的人也是轻而易举解决,可见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除了那些死侍知道自己的计划,也就只有……
嘉盈阴测测的看向一旁捣药的小孩,大怒,“你居然欺骗我!”
说罢她便要伸爪子去抓,上宫蔚像泥鳅一样窜的很快,倒腾小腿往前跑,最后说在裴沫身后。
嘉盈擦擦手,盯着对面的人。
“你看出了我会对你下手又如何,这不过是下下策,即便我养的私兵损伤近半,但剩下的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可以猜一猜,他说如今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