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可怜兮兮的孩子,女孩吩咐:“杨柳,拿薄毯过来。”
霍理一个劲往女孩怀里缩,瞧着在畏惧什么。
面对霍理,总觉得看见了小霍咎的影子,裴沫的耐心也稍微多一点,拿过薄毯将小人围起来,最后虚虚环在怀里,蹲下身与其平视,两人在同一水平线。
直觉告诉裴沫,这孩子这般指定有点问题,看样子暂时也问不出什么。
“好了,先休息罢,我在呢,莫要担心。”
裴沫这边养儿子一样,想到这个小包子和霍咎是同一辈分,她拿来当儿子养就算了,霍咎那个更是离谱,让她放心养,在那人眼中,自己的亲属是可以当路边随便捡到的狸奴。
说起霍咎,女孩望着外头灯火辉煌的宫墙,也不知道霍咎如何?
少年坐在位置上,垂眸盯着沙盘,除了半个月前的大捷,往后无论走什么路数,总是很容易被识破,即便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勉强拼个平。
到底,霍咎清楚,比起霍凌所带的乌涂氏,更大的对手是自己。
他要像敌人一般找出自己的弱点,逐个击破,最后带人按照他们的的路数反击。
“主子,探路的斥候将乌涂氏的防护栏画出来了,可否需要属下派人前去?”
霍九手中右手拿着信纸图,交给少年后握拳抵在唇边低声闷咳。
霍咎抬头瞥了一眼,淡漠的视线扫过霍九左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淡淡到:“你先回去休息。”
“属下无事。”霍九摇头。
见此,霍咎没有多说,低头望着防护图思忖。
西南角是粮仓,若是走西南角,粮仓被毁,大昭的将士便能修养一段时间。
“走不得。”乌涂明不知道何时进来,一手拿着不知道什么牲畜的羽毛编制的扇子,幕僚装扮看上去有模有样。
见少年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乌涂明夹着扇柄,扇柄指着一处,“乌涂夕的亲军就是喜欢走给敌方一个突破口,埋伏在周围,走这里就是送死。”
伸手指了指一处角落,哪里标识着粮草的旗帜,屈指弹开,将旗帜掀飞,“这是她一贯的套路。”
身为乌涂氏的傀儡帝王,他也不是只学习过大昭的科举书卷,偶尔还会被阿姊压着学些乌涂氏的亲军作战风格,其中就包含乌涂夕亲军。
闻他所言,少年一手撑着桌案,眯眼思考,指尖把玩拔出来的小旗帜,一言不发。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知道他听进去了,视线落在少年腰际,逡巡一番,最后被少年逮住视线,乌涂明索性就放开了。
他问:“你要不休息一下?”
少年眼下的青黑昭示他多日没有怎么休息,之前的伤口就算上宫蔚这个神医在这里也不顶用。
少年的眼神变了,隐隐有些排斥和嫌弃,被显眼的目光赤裸裸地怀疑,鄙夷的情绪太过突出,乌涂明有些气愤。
“我不好龙阳,你以为谁愿意管你,要不是你那位三步一咳,五步一吐血的小皇后让我盯着点你,你这眼神好似谁愿意看你?!”
听到裴沫,少年的脸色奇异地柔软下来,甚至叫人给乌涂明搬了一把椅子,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意思。
乌涂明抽了抽嘴角,拒绝,耸肩道:“没有其他的,她就说了这点话。”
话音未落,少年轻啧一声。
乌涂明:“?”
他好像在大昭君王的眼神中瞧见了“要你有何用”的意思。
乌涂明一甩袖子,也懒得坐下受气,摇着扇大摇大摆走出军营。
霍咎坐在案前,脑海中回想的都是女孩生气娇嗔的模样,难得的,他挪到后头的屏风后,半躺在榻上,闭目小憩一会。
他如今这模样着实狼狈,希望她看见了不要嫌弃。
“主子!”霍十带着人冲击来,同时伴随着一言不发的霍九,两人的脸上身上都是伤口,就连铜镜里的自己也是形容枯槁,看着随时要归天的模样。
少年已经不再是少年,他转过头,眼下的眼袋瞧着有些疲倦,“如何了?”
霍十率先回答:“乌涂氏已经破了临南最近的一处军营,占据原先的位置,哪里的将士……”
暗卫难得说不出话,他抿了抿唇,还是旁边的霍九代替回答:“全军覆没。”
心口猛地一痛,顾不得伤口的撕裂,摇晃着站起身,支着身子站在沙盘边,一遍遍排兵布阵,拔了旗帜又插回去,再次拔出,周而复始。
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艰难撑在桌案边缘喘气,来不及平复呼吸,指挥道:“让林贺带着小队突击,然后在这个位置,想办法拖住他们,还有这里,地势陡峭,是临南饿乌涂氏唯一可以藏人的,探清楚这里是否被乌涂氏侵占。”
林贺赶来,面色不太好,“为今之计,臣认为可以想办法绕道后面去烧乌涂氏的粮草。”
要拒绝的,少年不知为何,浑浑噩噩点了头。
不知道谁告诉他的,乌涂氏亲军格外钟爱于瓮中捉鳖,要拒绝的啊。
林贺听从了他的命令,行完军礼就要离开。
霍咎像是下意识感受到什么在操控自己,空中无形的线操控着他,让他无法作出其他的动作,一点点尝试,终于他出声:“不准——”
本来松懈不少的禁锢瞬间加固,剩余的话语全然卡在喉咙,他听见了谈话,并非是面前的暗卫和林贺。
“怎么又崩了,爬虫还是什么病毒,是不是又偷懒了?到时候被编导发现等着挨批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