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裳深受‘刻骨噬心’折磨,又死活不肯去求丹不药为他炼制解药,他说:“行尸走肉,无感无觉,痛,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才会有那一点点快感。”
无衣不死心,苦口婆心劝他,同裳被惹急了,干脆蹙着眉,气咻咻地吼她:“反正你又不爱我,我死我活,与你何干?!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及早投胎。”
无衣见无论怎样都劝不动他,便决定亲自去一趟不周山,为他讨来解药,即便不为二人的儿女私情,为着北鄢的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着想,她觉得她责无旁贷,也必须这么做。
在不周山盘桓的那些日子里,无衣与丹不药并未谋面,后来她听说,此人医术高超,远近闻名,但心高气傲,性子怪癖:有缘无钱者,他可以分文不取,还倒贴汤药,若是遇着那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者,他一律拒之门外,不会为千金所动。
无衣想着:丹誉生前深爱同裳,她之死虽非同裳所为,但她也确实因同裳而死,丹不药垂暮之年痛失爱女,余生凄凉孤独,无依无靠,他必然会迁怒于同裳,此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如若自己贸然前去寻求解药,丹不药必不肯答应,如此一来,生米做成夹生饭,救人不成反添乱,那可如何是好。
正犹疑彷徨,不知所措之际,无衣突然想起丹誉托同裳带给自己的那只小匣。她打开那匣子一看,见里面盛有一个画符,正是当初丹誉在自己面前发誓赌咒画下的那个符咒,另外还有一个字条,上书:紧急关头,凭此符找我阿爹续命。
无衣眉头一展,心中暗喜:现在不正是危机关头吗?她片刻不敢延误,将锦绣营事务交待给左、右二使,着男装打马疾奔不周山而去。抄小道、走捷径,加上对不周山熟门熟路,她一路顺畅,几天后如愿见到了丹不药。
赫,连个喉结都没长出来,竟还想骗过老身这火眼金睛。
丹不药只是瞥了一眼无衣,尚未搭话便识破她,当下他就对无衣起了疑心,冷冷问:“公子贵姓?千里迢迢,找老朽有何贵干?”
无衣施了一礼,开门见山道:“在下北鄢拓跋氏,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远道而来,是为着王兄的‘刻骨噬心’之毒,特来寻求解药,一年之期将至,救人如救火,望先生慈悲为怀,赐予在下解药。”
哼,原来是为了那小子啊,怪不得最近我这右眼皮总跳个不停。
丹不药轻蔑地哼了一下,不置可否:“远客旅途劳顿,诚心难能可贵。阁下既开尊口,医者仁心,老朽没有不救之理,但客官也须明白,老朽虽不才,但为人行事有个底线,那就是,不救不可救之人。”
无衣殷殷以求:“先生过谦,小可对先生的医术深信不疑,还望先生施以援手。王兄受蛇毒之苦,生不如死,先生德高望重,宅心仁厚,医术高超,如华佗转世、扁鹊再生,有起死回生之大能,在下坚信,只要先生出手,定能救王兄于水火”,无衣深施一礼,谢道:“有劳先生,在下这厢有礼了,替王兄先谢过先生的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