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岑遇的手无意识一松。
解眀承趁此机会挣脱开来,捏紧拳头还准备伺机而动,但一看到岑遇有些恍惚的面容,又觉得趁人之危胜之不武,放下了拳头。
“那叶绪现在在哪儿?”岑遇问。
解眀承指着里面:“在这里,他不开门,我要不是怕他一个人死了会来敲门吗?”
岑遇一听,手直接点开了智能门锁。
解眀承:“你知道密码?”
话音刚落,门便打开。
不是知道密码,是录入了岑遇的指纹。
解眀承站在门口,有一瞬的愣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岑遇和叶绪的关系好像比他以为的要亲密得多。
岑遇一进来便看见了叶绪,窗户拉得严严实实,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他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眉头紧皱,睡得很不安慰,左侧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掌痕,额头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伤痕,血液流到了脸上,脸也泛红,像生病了。
解眀承一看到这场景就立刻扑在了叶绪身上大喊:“叶绪你醒醒啊!”
不知情的看到这一幕的还以为叶绪是死了。
岑遇把解眀承拎开,弯下身刚把叶绪抱起来,叶绪身体就一颤,喉咙里克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
解眀承马上说:“你别动他,我叫卢医生上门来看!”
说完就去打电话。
岑遇半蹲着,看着叶绪睡得很不安稳的脸,忽然抬手,轻碰了下他脸,有些烫。
解眀承打了电话回来:“卢医生马上就到,先把叶绪送进卧室吧,沙发睡得不舒服。”
有了刚才的经验,岑遇小心抱起叶绪,避过他背上的一处,终于成功把叶绪放在了房间床上。
解眀承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个小白脸渣男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情。
卢医生很快到了,他是解家的家庭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叶绪的身体,这时候岑遇才发现叶绪身上伤处不少。
明显的是脸上的痕迹,不明显的后背几道几乎贯穿的伤痕,宛如一条条红色蜈蚣盘踞在皮肉之上,每一道伤痕都高高隆起,边缘处还渗出血渍。
叶绪皮肤白皙,因此更衬得触目惊心。
解眀承轻嘶了一声:“叶叔叔怎么下得去手……”
岑遇眼睫微闪,移开了目光,似是不忍再看。
卢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伤痕,又给叶绪输上液,告诉他们只是皮肉伤,叶绪是因为伤口发炎烧起来的,这些天好好疗养就行了,他很有职业操守,没有多问,只是医生一走,解眀承却忍不住多嘴,骂骂骂咧咧的:“叶绪就是活该!好好的叶家少爷不当,玩什么出柜,昨晚叶叔叔气得不行,扬言要把叶绪赶出去。”
解眀承都不知道叶绪怎么想的,叶家现在叶绪父亲掌权,叶叔叔就叶绪一个孩子,以后偌大的家业肯定都是叶绪的,就算叶绪能力不行还有职业经理人,只要叶绪不出太大的差错就行。
可他偏偏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出柜,还死性不改,现在更是被逐出家门。
解眀承心里恨铁不成钢,但现在更担心要是岑遇因此抛弃叶绪,叶绪估计要疯。
不过就目前看来,岑遇还算有点良心。解眀承缓和了口气说:“你对叶绪好点吧,昨天下午他说的话不是真心的,只是当时叶绪心情很低落,我们随便说着玩的,叶绪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岑遇却仿佛并不买账,轻嗤一声:“能让人随便说着玩,能有什么真心。”
解眀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脚:“你根本不知道叶绪为你做了什么!”
解眀承心里的话噼里啪啦地全部说了出来:“你们大学分手后叶绪出国了,他根本不是去国外完成学业,他是出了车祸去国外治疗,动了好几次手术,现在腿上还有疤痕!要不是因为你要跟他分手,他根本不会出车祸!”
“当时我们知道这事的朋友都说要教训你,叶绪他不让,他就是个……”解眀承心里轮了好几个骂恋爱脑的词,最后都没说出口,只是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叶绪不让我说这些,但我实在忍不住,要是叶绪醒了,你别说我告诉了你这些事。”
叶绪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要的感情是绝对单纯没有掺杂类似于同情之类的因素,但哪有这样纯粹爱情,解眀承觉得叶绪就是走入了一个极端,因为没有得到过,就想要最好的。
岑遇却冷笑一声:“他为我做的事就阻止你们报复教训我吗?这不是应该的吗,如果我遭遇了什么不测就是他带来的。”
解眀承听见这话都惊了,本想说出来让岑遇感动一下,结果对方好像更生气了。
“你讲不讲理?这跟叶绪有什么关系!”解眀承愤怒道。
但转而一想,好像从岑遇视角来说也没错,可自己的朋友得自己维护,就在解眀承做好了要大战的准备时,却又听岑遇平静下语气说:“我会在这里照顾叶绪,你说事我也不会告诉他。”
解眀承愣住,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他忽然有一种两军对战前,敌军忽然撤退的感觉,他深感莫名。
岑遇又看他:“你还有其他话想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