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砚的亲吻也变得小心起来,说完那句话,他先是仰着头看顾予岑,观察了他两秒,见他没有任何抗拒的表现,只是呆愣愣地盯着自己,仿佛单纯地理解不了那句话的含义,才慢吞吞地将跪在地板上的腿直起来,抬高上半身,将嘴唇凑近到顾予岑的脸旁。
直到两人之间距离近得能清晰地看清彼此眸底属于自己的倒影,他才停止了继续靠近的动作,安静地等待着顾予岑的指令。
可顾予岑只是缓慢地转动眸子,将视线落到他眉眼上,又落到他嘴唇上。
楚松砚明白,他不准备抗拒,这才继续贴近。
两人嘴唇贴上的那一刻,楚松砚轻轻地蹭了蹭。
顾予岑的嘴唇很干,高烧的温度让他下唇干裂开,磨得楚松砚嘴唇有些发痒。
楚松砚始终直勾勾地盯着他,但视线却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是单纯地观察着他,确保当他出现抗拒的情绪时,自己能第一时间退开。
顾予岑的气息很烫。
慢慢的,随着眼睫颤动了下,顾予岑闭上了眼,可就在楚松砚准备进一步敲开他的齿关时,一双手突然从他的背后窜上来,死死地抓住他的头发,猛地用力向后扯。
“呃…..”过度的力道撕扯着头皮,楚松砚下意识地叫出声。
他被抓着头发向后扯。
而顾予岑,却缓缓地睁开眼。
他冷冷地觑着楚松砚,像是不再准备松手般,始终紧扯着楚松砚的头发,甚至越抓越用力。
“…..你知道,你这句话让我想到什么吗?”
楚松砚仰着脸,脖颈高扬着,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他甚至不曾出现反抗的举动,只是这样任由顾予岑抓着自己。
可因为疼痛,他的额头上布满涔涔冷汗,他就以这样卑微的姿态,等待着顾予岑的下一句话。
顾予岑接着说:“献祭。”
“就好像,我曾经紧追在你身后的那些日子,都是在一个假佛像面前做无意义的祷告,无论我怎么跪地祈求,真佛都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会给予任何回应,他就那样冷漠悲悯地俯瞰着我,可突然有一天,假佛像被凡人抛弃,被狠狠踩碎,真佛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假佛像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他能从其中得到更多的供奉香火,所以他施舍般出现在我这个祷告者面前,然后告诉我——”
“我现在看见你了,你继续供奉我吧,我给你这个资格。”
顾予岑垂眼看着他,倏地松开了抓着头发的手,那只手顺着楚松砚的后脑勺,慢慢向前摸,最终落到楚松砚的侧脸上。
他轻轻地拍了拍楚松砚的脸,问道:“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还能给你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你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你给我的权利,还不如路边的流浪狗冲我摇两下尾巴来得实在。”
过去种种,归根结底,不过是贪心的痴念。
现在顾予岑看开了,也不再痴痴地乞求。
所以楚松砚给予的权利,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顾予岑的掌心很烫,贴在脸上如同烙铁般,一并灼烫着楚松砚缓慢跳动的心脏。
可他越是这样,楚松砚越是肯定——只有顾予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因为在过去的人生中,其他人给予的冷漠、审视都会让他觉得难堪,会让他想要疯狂地向上爬,将每个人都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可面对顾予岑时不是这样的。
顾予岑这样对他,只会让他觉得他的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
顾予岑嘴里说出的每个讥讽的字眼,都会让他感受到心脏深处一丝丝地向外渗透的兴奋。
顾予岑说,他给的权利如同虚无。
那他就证明,这个权利能让顾予岑获得前所未有的快乐。
就像最初顾予岑用丑陋粗鄙的字眼讽刺他时那样,那时候他不就像顾予岑证明了——他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乞丐、孤儿,而是能让他爽得全身发抖的男人。
那时候的他为他打开了世界中全新的一扇门。
现在的他也能。
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
顾予岑对楚松砚丧失全部兴趣,准备收回手,却被他倏地抓住手腕。
楚松砚问:“你很久没有做.爱了吧。”
这句话如此直接、露骨。
顾予岑盯着他,刚准备说话,却突然看见楚松砚将自己的手掌覆到他的下半张脸上。
顾予岑的手掌盖在楚松砚的脸上,五指松散地分开,像罩在烈性犬脸上的防咬面罩。
可楚松砚却张开嘴,将舌头伸出来,搭在顾予岑的中指上,开始温吞地舔舐起来。
这动作极具挑.逗意味,偏偏楚松砚还在直勾勾地盯着顾予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他是否满意。
楚松砚的舌头是凉的,给顾予岑一种自己正在被毒蛇缠绕的错觉。
“…..我替你擦身体的时候。”楚松砚口齿不清地说着,语速极慢,如同放了零点五倍速的电影旁白,“…..摸到了,你的身体,好青涩,好…..”
剩下的话完全被顾予岑堵住。他慌不择路地将手指插进楚松砚的口腔内,压住他的舌头。
楚松砚却弯起了眼睛。
他在笑顾予岑。
在笑他难得的腼腆。
顾予岑沉着脸,说:“你跟踪我、监视我、猥.亵我、囚禁我。”
楚松砚轻轻地咬住他的指节。
顾予岑“噌”得抽出手指。
楚松砚舔掉嘴唇上沾着的涎液,才慢吞吞地说:“我居心叵测,我十恶不赦,我不是假佛像,也不是什么需要献祭的真佛,我只是你口中那个什么都没有,需要靠阿婆施舍口饭才能活命的贱孩子。”
他如此坦诚。
“我下贱,我不珍惜,所以我后知后觉,想来求求你。”
楚松砚又把脑袋贴到顾予岑的腿上,他露出自己的脖颈,以最脆弱的姿态表现着自己对顾予岑的完全信任,“就像当初求阿婆给我条活路时候一样,现在我想求求你,再给我条活路。”
顾予岑想再次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将他扯起来,可就在他的手掌贴到楚松砚的脑袋上时,楚松砚却低声开口道:“哪怕你打我骂我、用所有能想到的方法来折磨我、虐待我,我也觉得开心。”
顾予岑的动作终止。
“真贱。”楚松砚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这么说我,你说吧,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你说什么我都认可。”
见顾予岑不说话,楚松砚又稍稍抬起头,看着他说:“你要是说不出来,我替你说,或者我教你说。”
就像他曾经教顾予岑怎么草男人那样。
可他越这样说,顾予岑越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楚松砚完全没有任何软肋,对别人来说,几句羞辱性的话语便像穿肋铁刃,忍无可忍,可对于楚松砚来说,仿佛任何话语、任何举动,都成了无足轻重的调.情。
他包容顾予岑,就像他曾经对待顾予岑苛刻时那般,毫无底线,全凭心意。
“你是抖M吗。”顾予岑只憋出这么句。
说来好笑,演了十几年戏,顾予岑还是没学会怎么在楚松砚面前演游刃有余。
他在面对楚松砚时,永远是个青涩的、对其毫无办法的毛头小子。
“不是。”楚松砚勾住他的手指,凑近去亲了下,继而盯着他问:“那你想干我吗。”
“你想和我做.爱吗。”
他在引诱顾予岑。
“我在发烧。”顾予岑清晰地听见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突然断了,被医生诊断的“精神阳痿”在此刻都成了笑话,他不是对别人提不起兴趣,他只是把自己人生中全部的欲望都与楚松砚画上了等号,所以他的潜意识里认为——
楚松砚走了,他的欲望也该停止。
他应该活成个死壳,锁住全部与楚松砚有关的回忆,也锁住蠢蠢欲动的自己。
他厌恶自己在楚松砚面前活得像个只会流着肮脏的口水的野狗。
可那才是真正的他。
他一直在渴望着。
渴望楚松砚大发慈悲地蹲下身,抚慰他的孤独。
楚松砚朝他的掌心吹了口气,说:“你躺着,我自己来,好不好。”
之后的一切,都由不得顾予岑决定。
面前的墙壁上播放着电影,而现实中的楚松砚慢悠悠地坐到他的身上,贴心又细致地为他解开衣服、裤子。
汗渍沾满了两人的身体。
楚松砚的身体也渐渐遮住墙壁上电影的投影。
电影里的“张傺”消失,现实中的楚松砚温吞地动着。
冰冷的吻落到顾予岑的小腹,又一寸寸地下移。
楚松砚将电影的声音调到最高,遮盖住全部的水声。
顾予岑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他躺在床上,扬着下巴,喉结滚动着,咽下难以承受的紧绷。
楚松砚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给予的权利,能换取至高的快乐。
汗液顺着胸膛流淌下来,还未滴落到床单上,就被楚松砚舔干净。
他像个完美情人,完全掌握着顾予岑的身体。
顾予岑的高温也始终降不下来,从身体上,一路烧到了心肺里。
他压抑着呼吸,低声叫:“楚松砚。”
楚松砚停止动作,歪头看他,“哪儿不舒服吗。”
“去洗澡。”顾予岑咽下口水,又紧着牙关缓了口气,才说:“我下楼去买套。”
楚松砚向前挪动身体,弯下身,亲了下他的脖颈,说:“没事儿,反正都做两次了,不用…..”
“你戴。”顾予岑打断他。
楚松砚支起上半身,安静地看着他。
顾予岑紧闭着眼,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但话已经说出口,只能强忍着羞耻感,继续说出下半句:“我想让你像之前一样,抓着我的头发,干我。”
比起成为被讨好方,顾予岑更希望能成为被索取方。
他希望楚松砚再次带给他疼痛,带给他□□最深处的快感,顾予岑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是个贱得不行的人,单纯的爽根本无法满足他,他不习惯楚松砚温柔讨好的模样,他只喜欢楚松砚对他施以…..□□。
良久,他都没得到楚松砚的任何回应。
顾予岑慢慢睁开眼,但在视野彻底清晰的一瞬,头皮瞬间疼痛起来。
楚松砚扯住了他的头发。
顾予岑大口地喘着气。
楚松砚问:“这样吗。”
顾予岑接连咽着口水,喉咙里含糊地发出个气音:“…..嗯。”
楚松砚轻笑了声,他起身下床。
顾予岑歪着脑袋,看他背影,以为他要自己下楼去买,慌忙地出声说:“我去吧。”
享受权利,总要付出些代价,让他白白享受,却什么都不做,总给他一种不安感。
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东西,都是很快便会消失的海市蜃楼。
楚松砚却蹲下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直接拿出一盒东西,撕开外包装。
熟悉的外观,顾予岑瞬间清醒。
“你和谁在家里做了?”
“刚买的。”楚松砚说:“带你回来的时候,顺路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