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理了理裙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甫一进去,迎面就是一个茶盏朝她飞过来。
司寒心下一惊,连忙侧身躲过。
看来摄政王比她想的还要生气的多。
屋内的若微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往司寒这边看过来。
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见司寒躲了过去,这才复又皱着眉坐回床边。
低头看着摄政王暴怒的神情。
心下也没底。
摄政王如今身体还是虚弱。
方才发了这么大的火,现下胸膛剧烈地起伏。
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司寒吞噬。
“你——你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三番五次要本王的性命!”
“咳咳……”
摄政王半撑着身子。这话一说出来,司寒之前为了积攒那一点点信任所做的努力,可都算是白费了。
但既然有新的计划,那他现在再如何怒火中烧。
司寒还是扬起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越过脚边四下溅开的碎片,稳步走上前。
“王爷何出此言,若不是我救了您,只怕您现在还醒不过来。”
司寒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
面上不显,可此时无论是她还是若微姨娘,心都快要跳出来。
是死是活,只在摄政王的一念之间。
只是赌一把,看他会不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哦?”摄政王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若微姨娘。
若微浑身一个激灵。意识到还有戏。
里面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是啊王爷,要不是巫医大人,妾身都见不到您了。”
“您不知道,巫医大人为了您,在屋内做法,耗尽心力,甚至用上了他们的秘法。妾身都看不下去了。”
司寒额角抽了抽,这么见鬼的话,也就只有摄政王这个迷信到骨子里的人才能信了。
若微一双剪水秋眸中眼波流转,牵起摄政王的一只手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再说了,若您要降罪于她,那妾身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这一胎来之不易,一直都是巫医大人在照看。若是有什么不测,妾身担心……”
摄政王如今还是把若微姨娘的话放在心上。
这一阵风吹过,他好歹是愿意听司寒辩解几句。
心情平复之后,摄政王质问道:“那你说!今日之事是何缘故!”
“若说是什么天罚,本王断断不信。”
还不信天罚呢。
司寒的表情掩藏在面纱之下。
摄政王坏事做尽,就连自己这个从不信玄学之说的人,都快要相信天罚这一说了。
到他这里了,反而是不信了。
司寒微微欠身,张嘴就是一通瞎编。
“王爷,这定是有小人故意想要加害于您。”
“上次所说的,您府上的大师并未将小人抓住,是以此事不是天罚,而是小人作祟。”
“若是能将那小人抓住,此事定然可解。”
司寒用余光瞥了一眼摄政王,见他面色缓和不少,就知道他定然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少。
这一通瞎话,放在平时可是没人信的。
但是放到摄政王这里,又是在祭礼上出了事,只要将查案的消息瞒好,由不得他不信。
见时机差不多了。
若微姨娘开口道:“王爷,要不还是请大师到府里看看吧。”
“妾身也想让大师帮忙看看,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只要大师一来,这所有的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若微姨娘说话的时候,刻意放缓了声音,柔柔弱弱的,落在摄政王耳朵里,可不就是犹如天籁。
半晌,见摄政王还没有什么反应,若微心一横,整个人扑到摄政王的怀里。
娇娇软软道:“王爷,您难道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了吗?”
摄政王哪里受得了若微在自己怀里这样撒娇。
立时就要答应下来。
可是话道嘴边,又想起什么,复又咽了回去。
“可是,大师此前与本王约定,若非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可与他联系,否则就会扰乱天序。”
一个屋子里三个人,两个人都觉得这话像是哄小孩,可摄政王偏偏就将这话奉为圭臬。
司寒趁着摄政王不注意,暗暗与若微姨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眼泪立马就如同断了线一般滚落下来。
连声音都开始哽咽。
“原来……原来在王爷心里……妾身与腹中之子还不算大事吗?”
若微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去,以手帕拭泪,仿佛真被伤透了心一般。
若微都做到这个分上了,把摄政王的心都哭软了。
哪里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事情呢。
“好了好了。”摄政王攀住若微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这有什么难的。”
“本王这就传讯给大师,让他进府!一刻都不能耽搁!”
若微这才收了戏。
司寒在一旁叹为观止。就这一招,自己就是学上一百年估计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