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今这样纠结的局面,焉知不在国师的掌控之中。
司寒眸中的神色愈发冰冷,“看来,我们那位国师大人,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就算被人发现,也笃定我们不敢惹火上身。”
宋归年将那些信按着顺序一张一张理好,“他算计的不错,可是他还是算错了另一件事情。”
“什么?”司寒问。
“他没算到这信能到我手里,他也低估了我和陛下之间的关系。”
宋归年曲起手指弹了一下那一沓信,自信的神情不似作伪。
司寒听出宋归年的意思是要直接去找陛下。
按住他的手,“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夫妻尚有同床异梦,兄弟也有阋墙之祸。
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陛下,与一个摄政王的义子之间。
身为帝王,必定多疑,就算陛下确实信重宋归年,可是这样无凭无据的事情,也难保陛下不起疑心。
宋归年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虽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是刘元的嘴,我们不是已经撬开了吗。”
“之前我们去的那一趟,他几乎就要承认国师才是幕后主使了。”
“既然刺杀皇帝这事与国师有关,那通敌叛国,他自然也能做,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证据。”
司寒略一思忖,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现在只要刘元在状纸上签字画押,对幕后主使是国师这件事情供认不讳,这事就解决了。”
这倒也是个迂回的法子,先把这个罪名给他坐实了,后面的事情,再找证据就是了。
“那我们现在就再去一趟大理寺。”司寒急急忙忙站起身,“这事要是晚了,万一生变就不好了。”
两人乘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往大理寺赶去。
路上,司寒总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频频撩开帘幕,时不时就要问一句,怎么还没到。
宋归年拉过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捂着,“你也别太着急了,人就在大理寺里,国师显然是不会去救他,人还能跑了不成。”
司寒闭上眼,深呼吸,“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罢了,就当作是我想多了吧。”
转过一个街角,大理寺的牌匾终于能看见了。
下了马车,司寒和宋归年径直往里面去。
司寒气都没喘匀,拦住一个小吏,“你们周大人,可还在大理寺内?”
那小吏一愣,“大人方才进宫了。”
“进宫?”司寒问道:“为何突然进宫?”
小吏神色似有些犹豫之色,看了看司寒,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宋归年。
“你只管说,陛下亲命我与大理寺协查这次祭礼的案子,难不成我还问不得大理寺卿的去向了?”宋归年说话可不像司寒那样客气。
见宋归年开口,那小吏才小声道:“二位还不知道吗,今天早上,那刘元死了。”
“死了?!”司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些不好的预感此时全做了真。
“是啊,那刘元死相凄惨,但好歹死之前在那状纸上画了押。不过……”小吏说到这里,又开始支支吾吾。
“快说!画押之后呢!”宋归年冷声呵道。
“是,是。”小吏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细密的冷汗,“那,那刘元指认,这一切都是我们周大人在幕后主使。”
“什么?!”司寒往后退了两步。
只觉得心下一片冰凉。
“当时那状纸大家伙都看到了,也不知怎的,没一会儿这消息便传到宫中了 。”
“周大人一早便被叫到宫中问话了。只怕是……”
宋归年摆了摆手,让那小吏下去。
司寒颤抖着手攥住宋归年的衣袖,看来,他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位国师做事,一招祸水东引用的可真好。”
“只恨我们当时问讯刘元的时候,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在场,他那时也没有直接说出是国师主使。”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先查看那个玉石,应该先让他签了状纸。”
司寒咬着牙,只恨不能一天前,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明白了。
宋归年往那监牢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司寒往外走。
“敢在大理寺这地方动手,国师背后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不必太过自责,今时今日发生的事情,国师必然都已经算准了。”
“我好歹还算这事的主办。我现在就进宫,像陛下禀明此事原委,应当能将事情说清楚。”
宋归年伸手,穿过司寒柔软的发丝,轻轻揉了揉,“你先回府,我现在去见陛下。”
司寒却反手攥住他,“不许去。”
宋归年很少听到司寒用这样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过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以为她是想和自己一起去见陛下,柔声道:“听话,这件事情,我去说,会更有用。”
司寒紧咬着下唇,唇边都泛了白,“你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