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含笑着说萧吟秋小时候就想去游山玩水,每次太子拿山水图来,姑娘都是开开心心的仔细端详“是啊,男子可以远赴千里,女子却只能守着深闺一辈子磋磨志向。”萧吟秋心里抱负远大,却在年少时在东宫与段榆景几人上课时说出了现存最大问题就是处理冗官,又说巡盐之事兹事体大应该每三年巡盐换一人,官家理应听从殿院肃整纲纪不能一意孤行。
夫子怒斥赶快让她闭嘴,朝中之事岂是她能妄议,一介女流附庸之辈,说教不了她让她回皇仪殿,回去之后太皇太后立即训斥她“正其位,欲自明其坐”天色逐渐黑了之后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举了个烛台来她窗前,又语重心长教导“我们这世道不比前朝,女子不是自由身,有众多规矩约束使尔只能明哲保身,我不希望你展现过多的才华,他们只希望我们学会明理女红,多得那就是我们不安分。”
那夜烛光葳蕤只照的清两人的脸,太皇太后眼中只剩残存的微弱的希望,紧接着烛光熄灭堕入无尽黑暗深渊,太皇太后第二日去找了夫子亲自说明,本来太皇太后早该颐养天年而且也不该见外男,但她还是去为萧吟秋撑腰,太皇太后个子不高整个人看着慈祥,可那天携萧吟秋一同到东宫时对峙夫子的背影在年幼的萧吟秋看来如同泰山神。
她一辈子不会忘那个场面,华丽而庄重的天神走下神台只为讨回个公道为她撑腰,绮丽的裙摆覆盖住地上的薄毯,夫子拜见她的背影挡住了夫子,虽然看不见夫子,可是她能感受到矮小而高大的身躯下,那夫子颤抖地身子和模糊不清的嗓音。
说及这些不禁又有些感触,冬含上前扶住萧吟秋生怕她落在水里,萧吟秋回忆起来记忆有些恍惚,身子也摇摇欲坠,冬含赶忙拉开“大娘子你可还好?春露你去叫人请郎中来”萧吟秋摇摇头叫了春露回来。
“不是什么麻烦事,回去坐坐就行了”远处跑来一个丫鬟说老夫人请大娘子过去一趟一群人有乌泱泱的涌入落樱阁。
魏氏见她来将手中茶盏放下,示意她坐下“今日找你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说去蜀中的日子定了就在后天,东西记得收拾好”萧吟秋点点头,魏氏看她也不说话,多说了两嘴。
“我虽然说是不喜欢云琴,可家中事务中馈让她掌管,我不能由她出半点差错,我也得出点力不是,她看账理事的本事是我出了些力,劳了些神,若是为此她将这府里大事小情治理得服服帖帖玄儿就不将中馈交还于你,你也且放宽心的。”
萧吟秋这次不仅没点头也没说话,这府里虽说现在老夫人高玄对她的态度也算是和气了,看似一片安然随着她念想去了的景象,可即使出了这么多事情,这管家之权还是会交给一个小妾,这样的偏爱即使是到了宫里也是不敢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绢,手绢因为手的搅动而变得扭曲。
她现在也是任人揉搓的“母亲可想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府里诸多事违背伦理纲常,我忍气吞声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卧薪尝胆的,我这等勋贵人家去做低伏小那也是不能的,丢了我自己的脸面是想丢了我家族的脸面是大。”
“如今我不做这贲头的将军,不是为了一味退让而是就如我刚才所说我想保住我们萧家最后一丝颜面”萧吟秋虽然低着头不直视魏氏,魏氏却怎么都看不出她的软弱退让之意。
魏氏念着再怎么都是自己家里头的事儿传出去也不光彩,她为的是高玄,为的是这高府,她不会为萧吟秋萧家云琴着想一点,就如萧吟秋一般也只是为了保住高府的脸面。
“果然是宫里头出来的,好一张巧嘴,罢了我乏了你回去吧”萧吟秋毫不犹豫起身行礼离开,魏氏只一味摇头,行路难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萧吟秋走在前面眼泪缓缓滑落,鼻头骤然红了,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尽头“我也不全指望他,可这事儿我要是能有其他办法,我也求不到他身上”声音就算如蚊蝇也是被后面的冬含给听到了,这是她现在唯一有希冀之事。
“大娘子快些回去喝了药吧”冬含安慰道
“我是不想这孩子降世的,他如果跟尘哥儿一样有爱他的父母相敬如宾,那他必然是幸福快乐的,但他投盛在我肚子里就不一样,若是个女孩子那恐怕更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