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玄脱口而出的关心,竟让萧吟秋觉得他有毛病“我当然无事,今日上朝官家如何说?”
“官家说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竟敢谋害皇亲国戚,实在可恶”高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段姚音不是不信段榆景,只是这事太过蹊跷,怕凶手早有准备。
她跟萧吟秋想的一样,这个凶手定是不怕查到自己身上,况且自己父亲平时也不与人结交,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己逗逗雀儿,惹到什么达官贵人更是听都没听到过。
寅时三刻的皇城司冰窖,寒气凝成白雾在石壁上蜿蜒,褚票举着羊角灯贴近冰床,灯影在兕王青白的脸上晃动,竟映出几分诡异的红润。
“王爷薨逝半月有余,尸身竟不腐不僵”他伸出两指轻按兕王脖颈,触感如生皮肉般弹软“秦仵作,你确定当日验尸无误?”
身后着皂衣的老仵作慌忙跪倒“回丞相,那日王爷死在厢房里,我确确实实的验过”
话音戛然而止,褚票忽然扯开兕王交领中衣,灯影下竟然有一块被灼伤的印记,他指尖发颤,又在里面扯出一部分衣纱,上面的图案分明与前年截获的江南漕帮密信中暗记如出一辙。
“褚票转身时官袍扫过冰床,袖中密折跌落在地,奏章末尾朱批犹在眼前“兕王暴毙恐涉宗室,卿当结草衔环”褚票久久不能回神,自己走上仕途的确是兕王相助,这也当报了这恩。
五更天的垂拱殿浮动着龙涎香,褚票伏地请旨时,瞥见御案下露出半幅藕荷色裙裾,是长宁长公主不放心他。
“臣请巡察江南漕运”他听见自己声音空荡荡悬在殿梁间,段榆景点点头同意了,褚票即刻前往江南。
褚票走的第二日段华希还正与萧吟秋说闲话“昨日褚票已经出城,我有点担心,这次与上次可谓如出一辙”萧吟秋点点头,问到姚音怎的还没来。
“估计实在处理家里的小妾,家里的小妾每日都要给她请安,可是四个呢”段华希本来不同意这门亲事,要是让兄长随便选一个禀生也比那家好。
“不成”段华希觉得此行危险,要是褚票有一个三长两短,这日子怕是不能过了。
“我得去一趟”萧吟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见段华希站起来将小世子递给萧吟秋。
“啊?你要去江南?”萧吟秋这才回过神来,她竟然如此忧心褚票。
“要是我不去,他还有没有命回来都不知道”褚嘉谊在萧吟秋手上也没有吵闹,羽姐儿睡醒被奶母带过来,看见小世子被萧吟秋抱在怀里。
“母亲”羽姐儿走向萧吟秋,伸手指了指萧吟秋怀里的褚嘉谊,有着褚嘉谊这个弟弟,羽姐儿也不怕没人同她一起玩,只是褚嘉谊太小,每次来萧吟秋都不许两人走得太远。
长宁转身离开了相府,因为信萧吟秋并没有托她好生照顾,而是急匆匆的离开“这人这么急?”萧吟秋在身后说了几嘴,低头看向褚嘉谊,褚嘉谊正盯着萧吟秋笑。
“母亲走了也不慌?果然是世子”萧吟秋将孩子放下,褚嘉谊已经会摇摇欲坠的走路,羽姐儿带着世子去了后院玩,萧吟秋也想他们两个在府里头也是横着走的,应该不需害怕。
运河画舫的灯火倒映在褚票眼中,晃成破碎的金,他扮作茶商倚着雕栏,耳畔忽闻裂帛之声。
寒光贴面而过时,他反手扣住刺客腕脉,触到虎口厚茧——是常年使刀的手。
“褚相好身手”屏风后转出个锦衣男子,腰间错金玉带悬着枚螭纹玉佩,褚票瞳孔骤缩,这纹样与官家所赐竟有七分相似,男子抚掌轻笑“漕帮季沧海恭候多时”
“季沧海?”因为姓氏原因,他不得不想到永盛侯府身上。
临安城的秋雨来得急,褚票在济世堂药铺檐下收伞,青衫下摆已洇出深色水痕,老掌柜颤巍巍捧出账册“这几年却有人在此收购火碱粉,且数目之多这些人每一年都要定期来几趟”
“果然我想的不错,竟敢私铸军火”褚票和高玄想到同一条道上。
可惜高玄不能来,不然定能一举全部抓获,褚票摇摇头,看来他狼子野心,是臣子做久了,想换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