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这种人,应该是很讨厌别人给他找事的吧?
寿檀心乱如麻,既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怎么会忽然差成这样,可又无法控制,越想越乱,任凭周遭环境随着各项藏品展示拍卖而变得愈发热闹,她都察觉不到了。
灯光渐暗,寿檀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走得粘稠,她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借口跟齐佩环说自己要去卫生间后便退出宴会厅。
齐佩环放行,待寿檀走后,她身旁坐着的女人戳戳她,耳语道:“今晚的事你出什么头?孟渔那小子吃瘪,你家那个不正好上去?”
齐佩环白了她一眼,显然不满她的愚蠢,偏头解释:“卢家丫头是老爷子敲定的,你以为他会因为这件事就算了吗?”
在孟家,说到底还是孟老爷子说了算。所以倒不如帮帮他的小情人,做个顺水人情。
此言一出,旁边的女人果然心领神会。她显然也对这种包养女人的做法见怪不怪,当即戳戳齐佩环的胳膊示意她往中心看去。
“瞧瞧这小两口,多般配。你别说,卢笙这丫头年纪不大却稳得很,嫁给孟渔真合适。要不说你家老爷子眼光毒呢。”
“可不嘛,一会儿你等着看,那只镇馆之宝,孟渔是肯定要拍下来送给卢笙作订婚礼物的。”
寿檀刚回来,就在门外完完整整地听到了这些话。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目光先落在了那两人身上。
只见孟渔和卢笙两个人坐在一起。卢笙看着活泼些,时常与别桌男女交头接耳一番。而孟渔仍是一副冰川脸,并不与旁人说话,但唯独卢笙找他,都会侧身倾听。
寿檀看着两人异于旁人的亲近,心中尴尬更盛,整个人像是僵直的石像,是进是退都没了道路。
只好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屋内一切。
今晚的私洽拍卖藏品不多,经过两三轮热场之后便来到了今晚的重头戏——是一只宋代的和田玉镯。
高亮的射灯打到蓝丝绒托起的玉镯,润如羊脂,毫无杂色。
拍卖师亮出底价——980万元。
饶是这帮习惯了以万为单位的人还是忍不住咋舌。
人群骚动,但始终无人敢应。
终于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举起牌子,起价985万。
很快,有人追价。
是孟渔。
寿檀隔着玻璃,看到他靠在椅背上,随意地抬了抬起手。
价格已经变成了1000万。
他对钱的随意程度反而让寿檀感觉心惊肉跳,今晚的一切都像一面照妖镜,照出她与孟渔的不同。
实际上,脱离了孟渔那间不为人知的别墅,她们两个之间简直没有任何相同相配之处。
忽然厅内响起一阵欢呼,寿檀定睛一看原来就在她刚才走神的时候,厅内已经又进行了两轮追价。
最终,这只宋代和田玉镯被孟渔以1200万的价格收入囊中。
众人起身鼓掌喝彩,寿檀看到卢笙含羞带怯的笑脸,望向孟渔的目光包含深情。
她不再打算进屋,不要让自己再多一次笑料了,于是转身向甲板上走去,将身后的一切是是非非抛之脑后。
宴会厅内,孟渔起身,客气地冲周围喝彩的人群点头致意。而齐佩环等人也纷纷起身凑了上去恭喜卢笙。
饶是淡定如卢笙,到底是没结婚的小姑娘,难得红透了脸,含羞带怯地被围在一堆女人中间。
她唯独揽住齐佩环的胳膊,尽显二人之间的亲近与不同,她脸上浮起这个年龄才有的小姑娘的含羞带怯,跟齐佩环咬耳朵。
“齐婶婶,孟渔只是拍下这玉镯,又没说送我......”
“诶呀,他除了送你还能送谁啊?”齐佩环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眼望去,这整艘游轮上只有你一个人值得他豪掷千金了。”
“李寿檀......”卢笙还不至于得意忘形,高兴的同时还不忘去搜寻李寿檀的身影。
“放心吧,那丫头早就躲起来了。”齐佩环跟她掏心掏肺,“一个不入流的野丫头,您这位今生集团的千金还跟这种猫猫狗狗计较,传出去,岂不是闹笑话?”
卢笙终于满意的笑了。
“那当然不会。”
“好孩子,这就对了。”
两人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孟渔却已站起身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卢忠义的眼前。
“卢伯,能否借一步说话?”
卢忠义没动,只抬眼撇了他一眼,态度几近冷淡。他故意晾着孟渔,任由周遭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射他们二人这里。
而孟渔并不躲,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似乎有数不尽的耐心,总能等到卢忠义松口的时候。
终于,卢忠义冷哼一声。
“走吧,这叫旁人看在眼里,没得说我欺负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