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想起了拉姆斯顿村的故事。”马普尔小姐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仿佛那些往事依然鲜活地萦绕在她脑海中。
“那个从外地搬来的兄妹,忽然收到了威胁信,信中散布着他们的谣言。但实际上,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烟雾弹,真正的动机和目标被巧妙隐藏起来。只是这一次,收到信件的人更加广泛。我也没料到凶手的动作会如此迅速。怀特先生死于乡间,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于是我直接开始思考华特先生的仇人会有谁。”
马普尔小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凯瑟琳·霍尔的死,打乱了我们所有的想法——至少从表面上看,她与爱德华·怀特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关系。难道我们的推测都错了?这是一个有组织的,针对上层阶级的犯罪?直到你告诉我,你认识凯瑟琳,她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并注意到她最近脸色苍白,身体虚弱。”
“雷蒙德的电话帮助我们证明了我的猜测。凯瑟琳小姐早已身患绝症,她的死,只不过是一场设计精妙的骗局!她是在帮助凶手。”
凯瑟琳死亡的确让我们短暂地转移了视线地焦点,但是,艾尔德石村与伦敦之间并近期并没有可疑人员的来往,恰好证明了两起死亡并不是同一人所为。一旦凯瑟琳的死亡并证实为自杀,那么凶手实际上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爱德华·怀特。
警方的视线之所以被转移到伦敦,不仅仅是因为第二起案件发生的本身,而是因为来自于凯瑟琳未婚夫家族的施压,而怀特则因为巴特先生得知他的过往之后,已经对这个前女婿的死亡不甚在意。甚至,他内心希望干脆彻底不要调查出真相,怀特的事情也不必让路易莎知道。
因为受害者家属的强烈要求,警方调查的视线重心自然也跟着转移。
伊丽莎白想到了两封死亡之信,“结合了之前的信件——充满了仇恨和宗教意味——不难让人想到那么与怀特私奔却惨遭抛弃的牧师的女儿。她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她会在哪里?”
“艾莉诺小姐的出现太巧了。我一开始并未怀疑她——她的身份看似无懈可击,一个刚从美国归来的小姐,被家人热情接纳。她的亲人也未曾怀疑她有任何问题。从表面来看,她的成长经历与两位受害者毫无交集。”
“但细节总会暴露问题。”伊丽莎白低声说道,“她自称在美国待了四五年,但她的口音却没有明显的美国腔调。或许她的社交圈局限在英国人中,但——”
马普尔小姐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生过孩子的女人,与未婚姑娘终究有些不同。她说自己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但她对路易莎的照料格外娴熟。更为奇怪的是,她在无意间流露出对路易莎腹部的悲伤之色——这些行为,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违和感。我见过这种悲伤,和小玛莎失去自己孩子的时候一致。”
人虽然可以活在虚假的设定中,但终究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谎言带来的只会是更多的谎言,乃至最后一个谎言被揭发,引起虚假的崩塌。
伊丽莎白连忙补充,“而且我问过路易莎,她们虽然在怀特去世之前就认识,但是真正熟悉起来却是在怀特死亡之后。在此之前,艾莉诺从未愿意来到诺顿庄园。也就是说,怀特并没有见到过艾莉诺。只是,我尚且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又如何知道这么多秘密。”
马普尔小姐轻轻呼了口气,抬起头:“伊丽莎白,我想你是对的。我们是时候去见见她了。或许这些疑问需要她自己来解答。时间正好,我们现在出发。”
当伊丽莎白和马普尔小姐到达街巷末尾的小屋时,大门敞开着,等待着即将要到达的客人,似乎没有任何秘密需要遮掩。
阴沉的天空低垂着,像是要将整个街巷压碎。湿冷的空气钻入骨缝,门口那盏摇曳的煤油灯犹如一簇濒临熄灭的火苗,勉力抵抗着风的侵袭。屋内光线昏暗,煤油灯的影子在墙壁上投射出模糊的人影,如同一场无法散去的梦魇。
艾莉诺正坐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她的身前摆放着一个火盆,火舌摇曳着的光亮投射了半边光明,半边阴影在她的脸上。她并没有用凯瑟琳争取来的时间逃跑。
她的手中正在整理着一堆信件,信件上已经张贴了大大小小的邮票。她拿起一封信,指尖轻轻摩挲着邮票的边缘,似乎在与某种记忆告别。随后,她缓缓地将信投入火焰,目光沉静而决绝。
看到来着是伊丽莎白和马普尔小姐,艾莉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她仿佛早已经料到了这场结局。不等两人说话,她已经率先开口,她主导的剧目,也应当由她自己书写结尾。
“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真相,好过被那些男人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