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让谢乘风感到蹊跷的,是当地县衙对他的态度。
县衙虽然表面待他是真诚热切、有问必答,但是那笑容背后,却总让谢乘风感觉到一些冰冷的寒意。
谢乘风于是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在佻山当地到处找人证,询问当地百姓对山匪的看法、以及山匪杀人抢劫的频率。
而这一问,还真又让谢乘风发现了好些不寻常。
百姓的说法五花八门。
有些人说山匪行踪诡秘,他们就从没见到过;有些人说山匪就在佻山上,他之前一次想上山挖些药材,老远就看到了一个拿着刀凶神恶煞之人。
谢乘风听着这些信息,当即跟县衙提出他要上佻山去看看。
县衙还真情实感地劝了两句:“谢公子您带的人少,您上去我怕出什么危险呐!”
谢乘风也听劝,他看了看县衙手底下超出他好几倍的官兵,点点头,说:“行,那我就再探探,以免打草惊蛇。”
只是谢乘风虽然话是这么跟县衙说的,但却自己默默地绘了好几张最近死尸的画像,然后派人悄悄送出去城去,给远在云州的清英去看。
而究其谢乘风选择在第一时间,把这些画像送去给清英的原因。
无非是死在佻山的接连发现的这些死尸,连好些住在佻山一带的百姓,都表示不知道这是哪户的人家。
佻山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不知来历的死尸,云州那边一年年失踪的人口,再加上佻山跟云州相隔也不算特别的远,这让谢乘风几乎瞬间地就把二者联系了起来。
而最后,自家小厮带回的消息,果然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谢乘风在得知这消息后,立即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心。
因为从这被证实的消息中,还暴露出了一个线索,佻山县衙很有可能跟云州知府是一伙的。
可是谢乘风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佻山县衙的眼皮子底下进佻山查探,县衙这边倒又先发生了件事。
昨日,县衙正跟他一起继续装模作样查案呢。
忽然,就来了一个禀报。
那人在县衙的耳边附耳说了几句后,县衙的脸色就巨变。
许是察觉到谢乘风在看他,又跟谢乘风解释了一句:“底下出了要事儿,下官去去就回。”
而后,在当天,谢乘风就发现佻山县衙手底下的官兵,数量大幅度地减少。
虽然明面上跟着他的,还是维持着跟往日差不太多的人数,但没有再换班。
几乎瞬间的,谢乘风产生了一个想法——
清英那边很可能出事了!
并且这事很可能十万火急,不然以这些时日县衙对他严防死守的态度,何故士兵会大量撤出?
而在推断出这个可能后,谢乘风瞬间地下了决断——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于是,趁敌方心思明显还未收回、还记挂在别处。
谢乘风直接一击毙命。
谢乘风难得地跟人一起吃了顿饭菜,再难得地跟人喝了顿酒。
顿时很多该倒的都倒的差不多了。
毕竟天下皆知,谢乘风谢公子此人最是清风霁月,没人想到他居然还会使这种手段。
其实谢乘风本也没打算这么做,毕竟按照他原来的想法,他应该抽丝剥茧以免打草惊蛇。
可此时时间紧急已经由不得他慢慢来了,而且就算真有消息流出他也顾不得了。
因为谢乘风必须尽快解决佻山之事,去云州帮清英解围。
等确定把县衙官兵该撂倒的差不多了,谢乘风立刻就带着人趁夜上了佻山。
一来他怀疑佻山匪患一事很可能就是无中生有,目的不过是为了隐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二来时间紧急,趁夜上山,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也方便逃跑,毕竟夜间就是人警惕心最低的时候。
可谢乘风没想到,他会在山上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在解决掉十来个零碎的看守的一伙大汉后,谢乘风本以为县衙掩藏的东西,就要暴露在他眼前的时候,谁知却有一个人先一步地惊呼出声:“谢公子?!”
那人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一下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手往脸上抹了好几把,像是想把自己拾掇得稍微整洁点:“是我呀,谢公子,我们曾经见过的,在云州,您帮了我家拙荆。”
而随着男子的出声,原本好些还在忙碌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谢乘风看到了乌泱泱的人。
每个人都在用惊喜、又不敢相信,但还是带上了希望的眼神盯着自己:“谢,谢乘风谢公子吗?”
随着这声颤抖的问句,人群顿时热闹了起来。
谢乘风就听见一句接一句的问句砸了下来:“谢公子您怎么会出现在的这个地方?”“谢公子您上来那些人可有为难您?”“谢公子!谢公子……”
那一句句围上来的话,每一句都透着一股对他明显的关心,以及热忱。
谢乘风环视了周围一圈身上很多结痂、指间全是磨损、灰头土脸,却依然真挚望向他的脸。
鼻间突然酸涩了一下,他先看了看那个最先认出他的人,回答他:“我记得您,也记得您夫人,您夫人姓玉。”
说完这句话后,谢乘风又看了看整个洞穴随着他的出现,慢慢挤过来,将他围成一圈的众人,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音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