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跟窗口一样大的眼睛在看着他,他们所在的房屋开震动。
那只叫作科曼达的雌已经摆脱了裴吉他们,赶回了雄虫身边。
兰登感觉一股寒意攀上后背,他的伙伴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还来不及细想外面是什么情况,科曼达的满是骨刃的脚足伸入了窗内,足尖滴落下绿色的脓水。
兰登褪去身上的战斗服,那只原本想要将他从房间里掏出来的雌虫迟疑了。
雄虫气味科曼达缠上了疑惑。
“阁下你现在的伤很重,再不治疗的话,你就会死的。”
雄虫回过头,浅粉色的长发许久没有修剪,从床边滑落了地上。
“我不会回主星的,永远不会!”
兰登看着外面的科曼达:“他是当初掳走你的星盗吗?”
虚弱的雄虫拿起桌上的摆件向兰登掷去:“我不许你侮辱科曼达,他是军雌!”
一只被星盗带走雄虫和一只军雌,为什么会在塔莉亚星球隐姓埋名,兰登有些好奇,但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他们身上的药品不足,他知道雄虫现在这样,熬过那片会吃虫的森林都难,伤势拖了太久,他有止血针,可前来接应他们的星舰,如果不能及时接应的话,雄虫也会死在星舰上。
“阁下我的战友为了救你,已经损失了很多,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我不会强迫你,但我能进来见您,我的挚友在外面为我拼命。”
兰登低下头,被汗浸湿的金发搭在颈边:“让科曼达停下来,我这里有止血针,可以让你多陪科曼达一段时间。”
雄虫艰难地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科曼达的脚足,失去理智的雌似乎知道是他的爱人,脚足上的骨刺没有刺伤的雄虫,呈现出了柔软的样子。
“科曼达他们不是坏虫,我们不打了。”
科曼达贴在窗口呜咽了一声,雄虫弯起唇角,脸颊蹭了蹭雌虫的脚足。
突然科曼达嘶吼了一声,从窗口处坠落。
兰登将床上的雄虫一把搂入怀中,从二楼跳了下去。
满身是血的裴吉已经出现半虫化的现象,骨刃扎入科曼达的后背,已经维持不住人形的脸,却无声地对兰登重复着跑字。
科曼达没有反抗,哪怕很疼,可雄主说不打了,他就再也没有动过。
兰登放下雄虫,跑到裴吉面前伸出手:“已经结束了,裴吉。”
裴吉看着他被精神暴乱侵蚀的大脑已经很难做出反应,他站在科曼达的背上,瞳孔原本的紫罗兰色被猩红吞没。
雄虫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好像在吸引着他,那是比鲜血更香甜的气味。
“裴吉。”
在雄虫的气味吸引下,裴吉从雌虫身上一跃而下,直接把兰登扑倒在了地上。
没有战斗服掩盖的身体,被裴吉掌心的刺毛刮破,裴吉张嘴意图咬住兰登的肩膀,好好品尝被压/在/身/下的美味。
“裴吉,为什么知道会死,还要回来。”
兰登温和的声线,让他克制住了自己,他坐在兰登的身上,收起掌心里的刺毛,温热的液体让他缓慢地抬起手来,面对眼前被血液染红的手臂,竖瞳不知所措看着兰登。
兰登浅笑:“这一口没有咬下来,你已经很棒了。”
他坐起身来抵住裴吉的额头,很快他就感知到了一片混乱的精神海,在高浓度的污染源中,裴吉的精神海比肯特的还要糟糕。
他握着裴吉的手腕,努力牵引着汹涌的巨浪平静。
当裴吉倒下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液浸湿了,就连记忆都变得混乱,四肢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力支撑的身体向后倒去,这时他正对上了A级雄虫迟疑的目光。
眼前越来越模糊,就连强撑着自己坐起身来收拾眼的残局都困难,在昏迷前,他将从随身空间载出来的止血剂丢到了雄虫的面前。
说真的,兰登理解这只叫梅森的雄虫。
哪怕不知道原因,可他何尝不是那只不愿意返回主星的雄虫。
看似被保护着,却被动地关在名为天堂的监牢里。
意识越来越模糊时,他忍不住去想梅森还在主星的时候,是不是经历过很多相亲?
他呢?他也会相亲吗?以死去兰登的身份,还是跟赫托曼一样虫间蒸发。
真不想……
可是,他这一次怕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