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逗笑的亚雌眉眼弯弯，疏离褪去，符合大众印象中的亚雌甜美柔和形象。

在他戏谑的目光下逐渐头大，莱特安神情不安，懊恼咬着唇。

好丢脸啊。

见雄虫恨不得钻到地底，兰纳维托也不再逗虫，善解虫意给他递了个台阶。

“还有呢，一旦你签了协议，可就和我绑在一起了，以后遇到喜欢的虫我可不会同意。”兰纳维托语气轻松带笑，毫无波澜的眼神可一点笑都没有。

现在是雌雄平等了，但由于还未平衡的比例雄虫仍可以一君三侍，唯一不同的是，需要已有每个伴侣同意。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有权有势的雄虫身上，毕竟没有虫愿意分享自己的伴侣。

脸颊的热度未消，莱特安不怎么紧张了，双手握拳放在膝盖，认真反驳。

“不会，就算我以后有了喜欢的虫，也会处理好一切再和他在一起。”雄虫还是对爱情充满理想主义的，“如果结了婚更会承担起责任。”

兰纳维托笑容一敛，稍稍坐正了身体，让他继续说。

“我不抽烟不喝酒，身体健康没有遗传病，考上名校智商不低，社会关系简单，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社交圈。”莱特安绞尽脑汁把自个的优点一一罗列出来。

听了以后，兰纳维托认真思考起来，这么看来，除了年龄这一项，莱特安都完美契合他的要求。

要是早生个十来年就好了。

要放弃这个接近最优解，兰纳维托十分遗憾。

见亚雌微微垂头思考着，莱特安大着胆子又补充了一条：“不大雄子主义，会做菜会做家务。非常好养活。”说到最后视线落到桌上被他消灭大半的早点，脸不禁红了红。

这条应该也算成立吧。

兰纳维托动摇了，如今虽说雌雄平等，但隐形的歧视仍然存在，不少雄虫还活在旧纪元，整天做白日梦。

等虫崽出生后，会做饭的雄虫应该很会照顾它吧。

心里的天平默默偏向了一边。

兰纳维托面上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莱特安急了嘴不经大脑。

“而且我很便宜的，不用这么多钱，只要一小部分就好！”他不贪心，只想凑钱交学费。

看着眼巴巴等着他回复的莱特安，兰纳维托不意外对方是这种性格了，怪不得这么好骗，还积极推销自己。

真可爱。

笑意流露在嘴角，兰纳维托支着下巴，双目注视着面前的雄虫，不紧不慢开口：“你的优势我都了解了，既然你想好了我们谈谈合同内容吧。”

莱特安没有反应过来，对上亚雌的眼睛后惊喜极了，抑制住激动等着他开口。

兰纳维托收敛笑意，公事公办：“协议达成条件有二。虫崽出生到成年期间，一亿星币会分期支付给你，如果中途放弃，所得需悉数归还。我不会支付你哪怕一枚星币。”

“虫崽成年后，你可以选择拿钱走虫，当然非常欢迎留下来继续参与虫崽的虫生。在我去世后，你将获得我的一半财产。”

莱特安眼皮一跳，一听到有关于年龄的问题他不免草木皆兵，视线落在兰纳维托身上。

他似乎真的不避讳自己的年龄。

死亡在他嘴里格外平淡。

莱特安不理解，他相当年轻未来光明一片，懂事后也没经历过亲虫死别。死亡离他太远了。

但他格外不想听到这两个字眼。

兰纳维托不管他在想什么，简明扼要：“也就是说合约最短期限至少是二十年，我不希望选择的虫半途而废。临阵脱逃。最后一次考虑机会，你真的想好了？”

莱特安一直看兰纳维托，脸上没了表情的亚雌卸下了面具，面颊秀气但有些冷淡，冰川蓝的瞳仁深不见底。

一只独自从底层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地位的亚雌，更多的是眼光和算计。

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巨大的年龄横沟。

莱特安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后悔，看得出兰纳维托十分期待疼爱那只未出世的虫崽，对他的条件也宽松得几乎没有，他向来是个活在当下的虫。

“确定。虫神在上，我莱特安保证会完成约定。”

那对墨色的眼眸格外的亮，兰纳维托心头一动，吝啬给了一丝笑。

此时此刻他没由来相信，他们合作会相当愉快，雄虫会遵守诺言。

“明天见。”

登记时间约在了明天上午，莱特安会拿到他的第一笔费用。

第二天。

莱特安早早地起来，穿上了昨晚准备好的衣服，站在梳妆镜面前不熟练打着领结。

歪了，拆掉，皱褶，拆掉……拆掉拆掉拆掉，最后他满意看着那个完美无暇的领结。

年轻的雄虫脸色健康红润，身上是一件质感一般但算合身的西装，

虽然是协议结合，仪式感不可缺少。

去往结合登记处的路上，莱特安心中飘飘然，总有种脚没踩实的感觉。

非常复杂晦涩的感情，难以用言语形容。

中途有个卖花的虫崽经过，雄虫叫住了他：“请给我一支最美丽的玫瑰花。”

莱特安用身上仅有的十枚星币买了一支玫瑰花。

远远地，莱特安拿着花，看到登记处门口的身影，呼唤。

“兰纳维托！”

兰纳维托转身，莱特安在对面向他挥手，看清他手上红色的一团后神情一怔。

这时莱特安小跑到了他面前，扬着脸笑，鼻尖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亮晶晶的，将花递过来。

兰纳维托盯着那一支还带着露珠的玫瑰，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