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挠着头,朝王珞沅歉意地笑,单手扯出藏在身后伸出一个脑袋滴溜溜望向王珞沅的小郎君,按着他朝她鞠躬致歉后,提溜着小郎君离开。
王珞沅无奈,抬手取下腰间香囊。
怎只有一个?
任尺给的香囊不见了!
新的香囊上不再是长得像鸭子的鸳鸯,而是一只雌鹰,栩栩如生,孤寂而自由地翱翔于大漠之上。
王珞沅凝神细瞧,道是完全陌生倒也不尽然,此香囊行针间,走线之法竟与任尺所给如出一辙。
任苗为何要换一个新的给她?
王珞沅蹙眉,心下遽然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捏住新的香囊在指尖揉搓,听到细微的沙沙绢布摩挲声。
此香囊内必有玄机,然它各处又皆被封死。
王珞沅无计可施间,瞥见一处售卖女郎头上钗子的铺面,抬脚正要过去——
“女郎倒是令属下好找。”
王珞沅循着声音望去,是那压住她下跪的影三。
默默后退一步,她想起适才任苗的提醒,高闵不知为何,不会在坊间闹市动她,可若只有被称作鹰犬的影卫呢?
“我识不得你,你要作甚,我还要回家,家中阿耶阿嬷还在等我。”王珞沅之声洋洋盈耳,此间喧嚣竟都为她静默了一刹。
“女郎扯谎也当讲究些,你自小被卖入府中为婢,不念主子宽带之恩便罢了,此番竟为了情郎要私逃出去。”影三气定神闲。
颠倒黑白!高闵的人同他一样无耻下作!王珞沅于幕篱之下怒目圆睁,一时竟忘了反嘴相驳。
四周愈发嘈杂起来,一道道声音似雷声轰鸣,炸响在耳边。
『女郎,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好好一女郎,竟为了私情背弃主子。』
『如此作为,在我老家那边,是当浸猪笼的呐。』
……
王珞沅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一把掀开幕篱,撩起手腕处衣物:“信口开河,明明是你高家莫名绑我在先,对我动用私刑在后,你为抓回我,出口便污我名声,简直下作。”
『高家,可那高大人看着是一派正气模样。』
『谁知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毕竟非我族类……』
“够了!不得污蔑主子,明明是你这贱人害主子亲儿惨死,主子难不成抓不得你?”影三大喝,朝她冲来。
『原是如此,可这女郎,看起来不似奸恶之人,如何能害死一位郎君。』
『若是这般说,这郎君抓回女郎倒确实应当。』
王珞沅的身影灵活穿梭在一间间摊子中,扬声大喊:“你先前还不是这般说法,此前污蔑我清白,如今倒好,竟污蔑我一娇小女郎身上背有人命!诸位乡亲,可莫再信此人。”
『比起凶神恶煞的郎君,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位可怜的女郎。』
『俺也一样』
闹市中的人们,或故意站到摊子间的缝隙处,或故意往影三将行之处放上不值钱的事物,一时竟使武艺高强的影三行动间愈发左支右绌。
影三大怒,挥手便欲扫翻众人众物——
“影三,你可是忘了我此前交待,不得动此地百姓一分一毫!”
高闵站在一众护卫中,眼含谴责望向影三。
“主子,她——”影三瞠目,不甘。
“自去领罚。”高闵沉声。
“诸位,是我御下不严,此次损失,我会着人悉数赔偿。至于这位女郎,她确实杀了我儿,若诸位不信,我可令开棺供诸位求证”高闵红了眼眶,望着众人,眼底是难掩的痛与怒。
『怎会如此,我们竟是信错了?』
『高大人确实是好人,我们方才做错了。』
“放开我。”
王珞沅悄声开溜,却被一瞬间出现在身后的影卫制住。
“将她带走。”高闵未看她一眼,只是朝护卫挥了挥手。
“大人,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