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啪”。

“哼。”

付石闷哼出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眼尾通红。他襟前的衣物完好，火辣辣的麻意自左胸处蔓延至全身，渐渐变成痒意。

“你……”

“啪”。

又是一声。这一回，是火辣辣的痛。

“啊——嘶，你！”明明是痛意，付石在前一次痒意的铺垫下，居然感到了一丝的快意。

王珞沅扬手挥下，又是一鞭。这一次，她的力道取在了前两次的折中处。

付石紧缩着的瞳孔随着王珞沅一次次的力道逐渐松散开，他的面上现出迷蒙难辨的神色，双腿酸软，险些瘫坐在地。

他望着王珞沅的目中，除了被冒犯的怒意外，还带着难以察觉的期待。

王珞沅无视他的期待，慢条斯理地收住了手上动作，将软鞭卷成短短的一段，放在掌心处轻缓地绕圈。

付石的眼神凝在她的手心上，瞳仁随着软鞭而转动。

“陛下，美不止在明处，草民方才还为您画了一条龙。”王珞沅轻笑一声，唤回付石涣散的思绪。

付石一怔，方才经历的麻、痛与爽意来势汹汹地卷土重来，悉数翻倍转换成酥意，一瞬间淹没了他眼底的清明。

一条热气腾腾的、红艳艳的巨龙在他眼前张牙舞爪地上下翻飞，他满目痴迷地看着逐渐攀上衣角的无色火焰，神色空白了一霎。

长长的一声喟叹后，他满意地闭上了眼。

“主子。”一道影子落到付石身后，接住了他。

数道影子同时落下，站成一排，虎视眈眈地看着王珞沅。

王珞沅挑了下眉，捏着鞭子的手一紧，不动声色地别到身后，向上抬起。

前面的影卫们一步步地向她走近，她手中向上指的鞭子也一寸寸地下压。

不远处，贰壹不断地在树丛中变换位置向她靠近，贰组其余人与任尺手持弓箭蓄势待发。

氛围剑拔弩张。

“陛下，草民向您展示了武器之美，您的影卫们怎的这般不识好歹，反而要置草民于死地。若是草民死了，您还能去何处寻这美妙的体验？”

王珞沅朝着阖上双目的付石开口，遗憾地轻叹。

付石双睫轻颤，刷的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王珞沅。

半晌后，他才沉沉吐出一句：“方才的事，若是让朕知晓流出去了，你们全都活不了——回宫。”

付石推开影卫，玄色袖袍一甩，阔步离开。

门扉自他眼前轰然而开，在他一只脚即将踏出文玉院之际，他扫了眼静立在门扉处的付锐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明日，宫中百花宴，付玉你带上她一道进宫。”

付玉一愣，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她”是何人。

她同众人一道躬身行礼：“儿臣遵旨。”

“恭送陛下！”

再抬首时，付石的马车已行到了巷尾。

付锐等人回身时，望见——

王珞沅脊背笔直，亭亭立于院中，清雅端庄，譬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

“不愧是出身琅琊王氏的女郎，不愧是王丞相培养出的继承人，不愧是她王珞沅啊。”付锐垂下衣袖，缓慢地摩挲着手中刻着“沅”字的玉佩，轻声慨叹。

站在他不远处的付玉神色一动，视线在付锐与王珞沅之间来回。

“女郎，你无事罢。”

李林儿早就飞进了院中，一把扑到王珞沅身上，上下细致地打量她，眼底皆是无力的痛惜与发自内心的关怀。

王珞沅紧绷的神色终于松下来，她的肩膀一塌，抬起手第一次回抱了李林儿。

她埋进李林儿的颈间闷闷出声，声线有些颤：“无碍，我胜了他，林儿。”

“女郎很厉害，女郎一直都这么厉害。可是女郎，下次能不能……”李林儿哽咽出声，搂紧了王珞沅。

“好……”

王珞沅抬起头，将下颌搁在李林儿肩上，轻轻拍了下她的脊背，眉眼间皆是诚挚而欣慰的笑意。

黄昏的余晖散落，将众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块儿。

院中一颗柚子树上挂满了淡金色的硕果，雏菊初绽，桂香萦绕。

翩然而下的秋叶在众人的心湖上点出一道道涟漪。

这一刻，秋意正浓，青春尚好，少年们在相拥而泣之后，相视而笑。

尽管有龃龉，但一切都还停留在最美好的模样。

“父皇他说，让我明日带你进宫？”

付玉率先打破沉默，眼底泛起浓重的忧虑之色。

付锐亦是面色一沉，眸中暗芒闪过：“百花宴可不是寻常的宴会，你们要小心。”

李林儿闻言，担忧地看向王珞沅：“那百花宴是干什么的——女郎，你方才做了些什么，可是惹怒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