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属下带着大夫回来了。”贰柒边锤门边大喊。

李林儿赶忙跑过去开门，嘴中却不忘问出自己的疑惑：“若此事仅仅只是一场试炼，那方才的慕大人可真算是舍身取义，白白受那一遭，还险些丢了性命。洛生，你早便知晓这些？”

洛生垂下眼盖住眼底的愧怍，不作声。贰柒提着大夫，将人放到他跟前。

“大夫，你看看表兄，他可有碍？”付玉一把抓住大夫的手。

大夫惶恐地推开她，抖着手给洛生把脉：“他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其他问题。草民这便为郎君开一份补血的方子。”

付锐这才呼出一口浊气，解答方才李林儿提出的疑问：“慕垢构本身便对此项陋习颇为推崇，朝中也不乏有大臣将之视作寻常，辛贵妃应当只是顺势而为。”

说罢，他转向洛生：“我亦好奇，为何你要为他挡那一刀。”

“方，方方子交给郎君，草，草草民先行告，告告退。”大夫大喊一声打断他，结巴地说完后，拔腿便往府外跑。

王珞沅：“贰柒，将大夫好生送回去。”

贰柒听令走到大夫身后，手还没碰上对方的衣领，便被李林儿打断。

李林儿搀起大夫：“我与你一道送大夫回去罢——老伯，我们走。”

直到彻底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王珞沅才接上付锐的话：“慕垢构是他手中不受控的筹码之一，他应当是想借这一手收服对方。”

洛生猛地抬头，惊惶地搜索李林儿的身影，见她不在场之后才开口：“女郎是如何知晓的？”

“昨夜，我与付锐到辛贵妃处时，桌上已有两盏凉了的茶水，皆未动过。这不应当是贵妃的待客之道，可见除了付玉之外，她还见了另一人——而你，恰不在宴会之中。”

洛生：“这只能证明我是被选择者之一。”

王珞沅自信地勾起唇角：“你在我们之前出宫，却比我们回来还晚，总是有原因的。而你隐匿行踪的能力又不及贰组。你昨夜去了慕府。”

“你查我！”洛生瞪大了眼睛，失望地看向付锐，“还是说，汉江王查我。”

付锐不答，反而问：“你认同慕垢构他们的行事？”

“哈哈，也是，我将你当做可信赖的主君，默默为你招揽人才，你竟是为了什么贵妃莫须有的被选者，就怀疑我。当真是错付了，哈哈哈哈。”洛生仰天大笑，一不小心牵动肩膀上的伤，再次血流不止。

“表兄……”

付锐又问了一遍：“你认同慕垢构他们的行事。”

洛生冷静下来：“认同又如何，不认同又如何，你看不惯他，自可登上高位再去解决他，总好过现在的孤立无援罢。不过，我确实错了。”

“同流合污后卸磨杀驴，此非明君之举。”角落中许久不做声的杜珩渊开口，不赞同洛生的说法。

洛生又笑开来，眼角溢出泪：“哈哈，明君，卸磨杀驴，他付锐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不懂，谈什么明君？”

付锐眼底一痛，走到他身前，按住他完好的那一侧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

“洛生，你要我信你，你又可曾信我一次？为什么不同我商量，为什么不信，凭我的能力，不需要慕垢构那□□臣也能成功？”

“他没有查你，我查的。”王珞沅缓缓开口解释。

洛生抓住付锐手腕的手一抖，双睫轻颤，声音弱下去：“你，我……抱歉。”

付玉：“这便是我与洛生出局的缘由吗？我们选择对‘两脚羊’的习俗视而不见？可即便是我们冲出去救下那一人，仍有千千万万人陷于泥潭之中，不过解一时之困罢了。”

杜珩渊皱眉：“若连一时之困都要由于害怕自身利益受损而不去解，你要百姓如何信你，你会出手解这一世之困。”

付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王珞沅轻笑：“小公主，虽然我认同你这句话，可我是站在不想登上帝位的角度来想的。这才是你出局的缘由，在辛贵妃眼中，你不适合为君，起码现在的你不适合。”

付玉：“辛贵妃眼中的不适合便当真不适合吗？”

王珞沅上下打量她：“棋桌上的棋子竟能反驳执棋者的意见，不错不错——可你，有掀翻棋桌的能力吗？没有，就乖乖按着执棋者的规则走。”

“可是……”

“你们戏也快唱完了，女郎，何时将我的酬劳结一下呢？”杜珩渊身后的张汲一下子窜到王珞沅跟前，不耐烦地打断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