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柯莫问轻按屏幕，将手机收起，低头走了。

这边在楼上的温兰玙看到消息，嘴角上扬，笑得合不拢嘴。把手机捂在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看着那个逐渐变小的身影，穿过小区的小径，走出小区直至消失在转角。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爱人，是她未来携手余生的伴侣。她在心底暗暗盘算，等考试结束，她要着手把一些东西给他，至少不要让他在工作上那么累，负担那么重。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柯莫问想着心事，车窗外城市的夜景，流光溢彩。光影重重，如同流动的星河。车内他的心情却并不美妙，眉头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前面开车的司机误以为他是刚加完班的社畜，哪能想到是刚约完会回来的青年。

回到家，推开门，柯逸然和柯母竟然都还没睡。

听到开门声，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来，眼中满是惊讶地看着他，他们不是有意要验证什么的，只是这时间点着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说十一点前回来，竟真的十一点前回来，关键是现在十点半都还没到。

走进屋，柯莫问把手里的两包薯片放到茶几上，柯逸然好奇地拿起一包原味薯片，高高举起，满脸诧异地道：“舅舅，你们约会就吃这个？就吃点薯、薯片？！”

“我们都吃过晚饭了，总不能再去吃一顿？” 柯莫问反问。

“你们约会都干啥了？” 柯逸然好奇地问。

“这是你该问的吗？小孩子家家。”

“不是 —— 我小孩子？” 柯逸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自己，随后小声嘀咕着，“你是不是忘了你女朋友比我还小？”

柯莫问沉默了，这话说到了他痛处，如同一把剑，直直戳中内心。但他并没有消极下去，怔愣之后，随即恢复镇定：“她比你辈分高，再小也比你辈分高。”

轮到柯逸然无语了，真是精准打击，“砰” 的一声，面子像镜子一样碎了一地，唯有扭过头一句：“我靠……”，行天下。

“我！那我问问，你们约会都干啥了，我也很好奇。” 柯母忙凑上前替补柯逸然。

柯逸然一下子眼睛都亮了，心里暗暗赞叹奶奶真是神队友好补刀啊。

“我们……” 不想透露细节的柯莫问真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有些窘迫，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只是在小区外面散散步，压压马路而已。还有去小超市买了一点零食。”

“嗯，怎么这么简单？对了，钱够不够花？去超市花了多少钱？” 柯母像个尽职的家长，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追着问。

怎么连花费也要报告？柯莫问无奈地顿了顿，等了一瞬才说出：“十三块五。”

“噗 ——” 柯逸然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十三块五？舅舅，你到底买的啥啊？专程去看人家，人家又是个小姑娘，逛超市怎么也得大包小包给她买点零食拎回去吧？这十三块五，难道买两包辣条？我记得这种包装的薯片一包得 6 块 8 吧，两包怎么也得 13 块 6，难不成超市老板还给你抹零了？”

柯母嫌弃地看了一眼差点喷水的柯逸然：“喝个水也不会喝，瞧你这狼狈样。”

“十三块五买的啥？就这两包薯片？还全让你带回来了？！” 柯母也忍不住加入吐槽的行列。

柯逸然满脸赞同，看着奶奶，心中满是默契之感，不愧是祖孙，连想法都如此一致。

柯莫问解释道：“我买的饼干，这薯片是她买的。”

“咳…… 这水真是不能喝了。”差点又被呛着的柯逸然赶紧放下杯子。

“啥意思啊？你们还 AA，最后人家还把好吃的给你？” 柯母一听，脸上满是惊讶与愤慨。

“没有AA，只是各付各的而已。” 柯莫问有些头疼，果然不能讲细节。

“你能，你真能，咋这么招人疼呢？这么不解风情，还能交到女朋友也是本事。” 柯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问道，“你说吧，你这半年来总共为女朋友花了多少钱？” 原本打算给儿子零花钱的她，此刻心里有些犹豫，觉得这钱可能给不出去，有点生气。

“我们很少花钱，可能总共只有几千吧。” 柯莫问无奈地如实说道。

“你，你这恋爱谈得可真简朴。” 柯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是夸赞儿子的纯粹，还是该为他的 “节俭” 感到好笑，“你好歹也是个年薪百万的公司老板，就这魄力？”

柯莫问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恋爱的愉悦感又不是拿金钱来衡量的。” 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柯母听后，睁着眼睛微微一怔，不得不承认儿子说得在理，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道理绕来绕去，和那句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 如出一辙，只是说出来难免有些老生常谈，流于俗套。

“奶奶…… 舅舅喜欢就好，开心就好。” 柯逸然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最终，柯母甩给了柯莫问一张卡，说道：“这里面有二十万块钱，你拿去花，密码是我身份证号后六位。”

柯莫问本想推脱，可瞥见柯逸然拼命使眼色，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过卡，回房去了。

这一日仿若被时光拉长，过得格外漫长。明明已经到平时睡觉的点了，他现在却睡意全无。

柯莫问仰面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当然他已经脱了外套，也无心顾及自己的风尘仆仆了。

手机发出了 “叮咚” 一声，来信息了。

柯莫问伸手捞过一旁随意搭放的衣服外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撸猫的视频，只有短短几秒，视频里那只被抚毛的蓝猫正惬意地眯着眼睛，神情中满是享受。紧接着，一行文字信息紧随其后跳了出来：“它乖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