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才恢复宁静。
纪玉漾第一反应就是去询问身旁的女子,有些担心的询问:“阿眠,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说完,还眼神在女子身上圈寻一周,见到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只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甩出,让尚在怔中的女子哭笑不得。
她坚定的回以视线,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没事,倒是你......”
纪玉漾知道自己这是在阿眠面前暴露了,原本今天是安排好暗卫们上演一出杀手戏码,
哪知偏有不识好歹的无头苍蝇撞刀尖上了。
扰了他的好事。
不过这也算歪打正着帮了他。
如今阿眠既然已经知晓,那自己便不好再隐瞒下去了。
他斟酌着开口,尽量语气委婉:“阿眠,我...”
话还未完,就被阿眠打断。
“我知道的,你不必解释,人在外难免会有所隐瞒实属人之常情。”
纪玉漾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阿眠笑了,她一笑就会夺走纪玉漾所有的注意,立马偃旗息鼓。
“你今日在歹徒刀下救了我,我很感激。”
“况且我看的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树立下的敌人。但今日一看,这里确实不安全了。”阿眠认真的分析,她看着地上一大摊的血迹,虽然尸体已经被处理了。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寒。
要是,
要是今天没有他人相助,是她一个人呢。
那恐怕,
她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他们那些人的下场,又何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自己的未来下场呢?
所以,她改变了心中想法,既然背后有人见不得自己活在这世上,那么...
纪玉漾看着阿眠神色困苦,难掩焦虑。他显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于是,
顺势提出。“阿眠,既然眼下情况对你不利,不如你随我一同去京城。”
在纪玉漾的注视下,她的睫毛轻轻眨动,俨然陷入一副沉思的样子。
良久,
阿眠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好。”
只是在男人看不到的视线里,她的眼神不明。
晦涩难辨。
-
昏暗的屋内,
一名男子被两个人死死的压住,面具已经被取下。
他的左眼上还带着一条长长的刀疤,脸上毫无血色,微微张开的嘴唇也是干裂的如老树皮。
布衣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泛着黑。
俨然,这就是昨日刺杀未遂被纪玉漾暗卫拿下的活口。
昨天经过惊心动魄的这一事后,阿眠也无甚心思再逛下去,只匆匆拉着纪玉漾去成衣铺子买了一个腰带便了之。
纪玉漾也心疼她,两人便趁着午时回去。
一桶冰凉的水直直的倒在那屈膝跪着的男子头上,
浇了个透心凉。
任凭他在昏睡,这下也被惊醒了。
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还有些模糊,带着水珠,看不太清。
待看清后,入眼的便是远处一双黑靴,那黑靴倒是稀松平常,是寻常百姓常穿的。
可是,
随着视线向上,落入眼的就不再平常。
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怀宁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恳请高抬贵手饶我一条贱命吧!”
说着那男人还不停的想要磕头以示诚心,要不是他的两条手臂皆被人死死拽住。
估计他能跪着过去,俯下身,伸出舌头舔舐端坐中央男子的黑靴。
屋中只有一盏油烛徐徐燃烧,目之所及昏暗得很。
这时,那跪着的男人背后的木窗中投洒下几道明亮的光线。
顺着狼狈男人的视线可以清晰的看到端坐着的男子是何等的泰然自若。
面容温和清冷,一看便觉得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可世人怎会知他虚实,了解到的不过他的表面而已。
他是名扬京城的玉漾公子,天皇贵胄怀宁王不假。
但与此同时他自小的心性异于常人,杀人也毫不留情。
纪玉漾起身,身影在仅有的光线下忽明忽暗,半实半虚。只听他不咸不淡的开口:“你可想活命?”
声音冷如罗刹。
那一刻地上的男子只觉得眼前不是什么人人为之追随的玉漾公子,明明就是在黑暗里吃人不吐白骨的夺命阎罗。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子迸发出希冀,不敢再冒犯,死死的盯着纪玉漾的袍角。
讨好的说:“王爷你有什么吩咐,在下虽是贱命一条,但也会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纪玉漾闻言轻轻的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屋中,不可谓不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