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辛此时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那野猪是牲畜,且又没有可驯服的天性,对方如何能让野猪按照其计划走?”
“这便是奇怪之处,一开始我也困惑,后来我想明白了。”夏侯淳道:“我猜他们应该是事先把野猪引诱至我们狩猎的范围,再给其体内注入能使其发狂的药物,在此之前还将我们这支队伍的箭上动了手脚,加入了可吸引野猪的药物,野猪本就因体内药物发狂,再闻到我们箭矢上的气味,便可寻过来。”
毋辛听完沉思片刻,面色凝重:“夏侯小姐,你可知,若是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那这幕后之人与朝中必有干系?”能借着春狩对当朝宫中下黑手,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份必不简单。
“要想揪出幕后黑手并不难。”夏侯淳道:“他们二人有个共同的身份。”
毋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大理寺?”
此时计晖突然出声:“要想查明此事,必须进大理寺。”
“对。”夏侯淳也是这么想的:“此次幕后之人针对毋清清和叶无尘,必定是与他们在大理寺处理的事情有关,只要能进大理寺将他们最近接手的案子摸查一番,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真凶。”
毋辛虽不涉及朝政却也知计家自计晖十五岁一战成名后便一直退居幕后暂避锋芒,这几年计晖看似是在上京城修养,实则软禁,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得出城。而她身无官职,虽是将军却空有头衔并无实权,手中唯一握着的,不过是计家军而已。但计家军也被勒令驻守城外,没有诏令不得入城,如此一来,诺大的上京城内,计晖独身一人而已。
计家家风如何,别人或是害怕或是不了解,可毋辛却一清二楚。他虽与计晖没有多少交情,甚至当初请她帮忙设计花霓裳图纸时还被对方狠狠地敲了一笔,可若要说计晖有狼子野心,他是不信的。因而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将计晖拉下水。
“此事由本王来处理吧。”这些年他一心扑在琴棋书画上,不理世事,不上朝堂,只拿着王爷的俸禄整天吃喝玩乐,打听之下上京城五皇子,似乎查无此人,唯一知道的,不过是个爱好风花雪月的寮王殿下罢了。可如今自己身边最在意的人却被牵扯到了朝堂的纷争之中,你不去争,别人却觉得是你不举,既如此,争一争,又何妨。
“不过,夏侯小姐,本王初入朝中必是能力有限,若是由你在其中指点一二,定是能事半功倍,不知你意下如何?”
毋辛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不料夏侯淳想了会后,一口应了下来:“那便劳烦寮王殿下在皇上面前替臣女美言一二了,再则,臣女还有个请求,希望寮王殿下成全。”
“夏侯小姐请说。”
“静娴公主的案子,务必交到大理寺手中来,臣女要,亲自查。”
毋辛愣怔一瞬,期初他还并未在意,现下这么近距离观察之下,他才惊觉,夏侯淳不过才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而已,可那眼神中饱含的情绪与阅历,却仿佛经历了世事磨难,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姑娘家。“如此也好。”毋辛道:“可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拔出萝卜带出泥,若要查,势必会牵连到你自己。”
夏侯淳勾唇一笑:“这应该是夏侯大人该考虑的事情,与臣女有何干系。”
“你这魄力倒不像是夏侯平的女儿。”毋辛虽没有涉足朝堂,可朝中人是何秉性他是探查过得:“你与你父亲有很大的不同。”
“寮王。”计晖每次开口都是在别人毫无设防之下,冷不丁的还有些吓人:“你们二人行事需要有人保护周全,此事我可胜任。”
“此番正好!”毋辛没想到计晖竟然愿意淌这摊浑水,他记得以前毋清清初进大理寺时就曾盛邀计晖一同共事,却被计晖一口回绝了。为此毋清清放下身段跑了好几趟将军府,无一不被拒之门外。他能明白计晖的顾虑,计家已经出了太久的风头,若是再不收敛,只怕会惹上灾祸。正因为如此,毋辛才深刻明白计晖此举属实冒险。他心中不免动容,默默地记下了这笔人情。
可世事便是如此,多情却被无情恼,计晖进大理寺的目的,全然与毋辛没有关系。
毋辛走后夏侯淳拉着计晖左看右看,确定对方身上没有伤后才重重舒了一口气:“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计晖伸出手摸了摸夏侯淳的额头,答非所问:“你身子不适?”
夏侯淳道:“昨夜受了凉。”
“去床上躺着。”计晖拉着夏侯淳的手往床边走:“下午返程,你暂且休息一会。”
“你还没跟我说呢。”现下四周没有旁人,夏侯淳不知为何觉得身子难受了许多,倚在计晖身上道:“昨夜究竟发生何事?他们二人中的毒可能解?”
计晖下意识伸手扶住夏侯淳的肩膀,脚步一滞,缓了许久才道:“昨夜沿着打斗的痕迹进入了虎啸山深处,毋清清身中剧毒已经昏迷,身上还有动物的撕咬伤,叶无尘比她好一点,但是为了救她也受了不轻的伤,二人为了躲避猛兽爬到了一颗参天巨树之上,被我发现时已经危在旦夕。”
“他们怎么会中毒的?”
“应当是那些动物的獠牙及爪子上涂了毒物,二人受伤后便沾上了,此毒虽厉害,犹可解,白驹专研制毒已将解毒方子交给了太医。”
夏侯淳有些奇怪:“这么说来幕后之人只是想利用虎啸山的动物以此伤害毋清清和叶无尘?”
“嗯,若是再派人追杀,只怕二人毫无生机。”
“其实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夏侯淳道:“这幕后之人为何要烧了花霓裳呢?若是与寮王有仇更应当借此机会除掉他才是,可却用如此低劣的手段将人引走,更像是在,保护他?”
计晖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一切只能等所有真相查明才能知晓了。”
夏侯淳心中惴惴不安,只是她本就受了寒,再一想事情脑子便疼。喝了可可送来的姜汤后便在计晖的守护下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