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程池毫不意外的起迟了。
昨晚洗完澡将近12点,困得她倒头就睡,连灯都忘关了,错过了六点的闹钟,再睁眼已是六点半,只能坐公交了。
她有些痛苦的刷牙洗完脸,叼了片面包,拎着书包出去,走出巷口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嗯?”程池睁开眼,看到了沈听落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夏天的太阳出的很早,金光洒在站牌的塑料挡板面上,反射出长长的亮亮的光线,很难看清沈听落站的位置。
等公交的人很多,车门缓缓打开。
程池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只怕再等下一辆,没顾上听人回答就抬步登上去。
“我不是——你干嘛,我靠!”
车门“当”一声,关上,将他与一车人隔绝开来,他只看到程池一个侧脸。
他转身,看着自己身后那辆崭新的,但自初二就再也没骑过的山地车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刚才是场梦吧?
昨天他一回去就在车库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这前朝遗物,他爸妈都以为他中邪了。
结果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上了高中第一次5:50就起床,猛登30分钟赶过来蹲点,没想一句话都没说完就算了,人还直接走了?!
不是说好的不爱坐公交吗?
他甚至想过是自己来迟了,也没想过对方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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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接到人,又干不出追公交这种傻逼事,沈听落一屁股坐上昨天新装的后座等李叔接自己回家补觉。
两位总裁刚起床就看到沙发上一脸幽怨的沈听落。
“你今天起这么早?”他俩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中又看自家儿从不去早读的儿子。
他儿子更心梗。
“没呢,小落是已经出去过了。”李叔恰好还没出去,便乐呵呵的答道。
沈父闻言,四处扫了扫∶“出去过了,买的早餐呢?”
“我又没说我是出去买早餐的。”沈听落困,可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合上的公交车门。
“那你干嘛去了?”
“送人。”
“一次性说完整。”沈总听到这种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就想训,还是耐着性子说,“没听你说有哪位朋友出国。”
“什么出国,送人去学校呢。”沈听落嘟囔。
沈母抬头看了眼二楼,惊讶∶“你是不是做梦,你弟弟还没起床。”
“……我倒希望是做梦,不是送沈见寒,送程池。”
沈父瞬间就乐了∶“你把人家年级第一送到学校去早读,自己回来睡觉?沈听落,你真是好伟大。”
“我要是到了学校还回来干什么?根本就没送送成!她当着我的面直接上公交了,她昨天还说不爱坐的!”
至此,沈听落演变为难以言说的懊恼。
他在程池面前屡遭失败,这是过去17年未有的滋味,令人不爽。
沈母放下抹茶酱,淡淡地笑∶“做朋友就是要承担一点被讨厌被拒绝的后果——如果你和小鱼他们不是从小就一起玩的话,可能要早一点知道这个道理。”
沈听落闭眼自闭。
沈父胡乱揉了他的头发,在引爆之前安抚他∶“放耐心点,日久见人心。当年你老子可是跟在你妈屁股后面跑了快一年才让她愿意多看我两眼,和我做朋友,那得人格魅力和耐心以及恒心齐头并进啊——老婆,你说是不是?”
江总没抬头,没吭声,只是耳朵不动声色地红了。
沈听落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听进去没,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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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也是上了车,看到站在原地的沈听落才恍然自己做了什么。
早读结束后,(十)班教室里安静得可怕,跟侦察兵似的趴到一片。
程池有些懵逼地站在班门口,光看后脑勺,她可分不出哪个是自己要找的人。
“程池?”江逾白晃着脑袋,把踏进班里的脚弹回来,“你来找沈哥?”
程池的表情终于放松,点头∶“是,请问他在睡觉吗?”
江逾白闻言下意识往里看,随即又反应过来,笑出声∶“是,睡觉呢。”
她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来了。
“在家里睡。”
“啪”一声,心彻底死了。
饶是再迟钝也知道沈听落是生气了,这事确实错在她,思索几秒,问∶“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吗?”
“按理说这会该到了……”江逾白低喃,没多想,“今天可能会晚点,你很急的话,他来了,我让他去找你。”
这怎么行?
沈听落恐怕不仅不会去找她,还能连带把江逾白给打一顿。
“不用了,谢谢你。”程池思忖着,“我第三节课下课来找他,你可以帮我把他留在教室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