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出在镜头前的,是大大的ENFP。
小胡已经怕了这人的提问,还好他也不需要别人回答,纯粹是嘴碎...
她示意镜头拉近拍摄手机屏幕后,又马不停蹄开始下一个问题。
“您对另一半有什么期待吗?”
“有趣,聊得来。”
他难得又停顿了一会,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下。
想到自己见过的男男女女,各路朋友遇到的情感纠纷。
更别说英区留子传播的各种PDF。
又加了几个词,“善良,乐观,自我。”
“最后一个词最重要。”
毕竟他见过自己朋友平时活得潇潇洒洒,一谈起恋爱来,就为了感情要死要活。
好像24h没了对方就不能生活。
还要时时刻刻知道对方的动态,恨不得安装监视器定位器。
恕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畸形情感关系。
......
“最后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会想要参加这个节目?”
翻页翻到最后,小胡终于能喘口气了,提问的语气里都是马上解脱的快乐。
“导演组邀请我了啊,感觉还挺好玩的。”
明琮心里其实想的是:免费广告位,不来白不来。
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我也挺好奇谈恋爱是什么感受。”
小胡看过他的资料,当时就对这个恋爱次数0抱有怀疑态度。
毕竟二十四岁还没谈过恋爱,人也不丑不穷,没什么大问题,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明琮看出了工作人员质疑的表情,但懒得去解释,他是真的没时间恋爱。
他最开始同意导演组邀请,也是为别的心思来的。
读研的第二个月,明琮就已经觉得无聊透顶了。
重复无趣的课程,还有蠢笨的作业。
读研读博对他来说是从众布置的轨道。
从高中时候,他一路拿了各个奖项,本科期间和帝国理工同学一起弄的AI公司去年年底的流水都比年初翻了好几倍。
但对他来说,一成不变才是痛苦。
想到接下来几十年都要重复差不多的工作,他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可是明琮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创业?做自己的游戏?开一家雪板品牌店?
他绑着池岘林跑去瑞士滑野雪滑到精疲力竭,也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随手拍的雪景和落日、滑雪视频发在ins、抖音上倒是火了一把。
还有人来私信他买图、签mcn。
明琮都不感兴趣,偶尔还是上线发发风景照和各种运动的视频。
莫名其妙还成了个极限运动博主。
最莫名其妙的是,私信里还收到了恋综导演的邀请。
明琮没把这当回事,拒绝都懒得回复。
回伦敦后,又被玩跑酷的朋友拉着在学校组建社团,支持平权。
这段时间忙得他足不沾地,没空去想东想西。
一直到芬兰旅行,和朋友一起去过圣诞假期。
恰好父母也在,明父去谈生意,明母来开学术会议。
平安夜当晚,三人空出时间聚餐。
明琮赶走朋友,把预约的餐厅座位腾出来给了家庭聚会。
“你们二十四岁时候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了吗?”明琮随他爸,酒量不好,一杯白葡萄酒就能让他掏心掏肺。
他其实很少有时间与父母见面,毕竟他俩太忙了,全世界到处飞,别说交流,见面机会都不多。
但不得不承认,父母给予他的爱和培养从未缺失。
身体力行教他怎么爱自己爱他人,给予他最好的成长背景。
明母撑着下巴注视着自己此生最得意的成果。
心里慨叹时光的流速,从前爬上爬下的小屁孩就拥有了少年期转向成年期的惘然。
三人不常见面,却交流频繁。
彼此分享生活的点滴,哪怕是一顿平平无奇的午餐。
明母在实验室里再忙,都会在群里说上一两句话。
就是不想因为距离,让三个人亲情疏远。
明父刚想开口就来了重要电话,他点点手机,朝母子示意,转身就去了街边接电话。
只剩下明母在手机相册里,翻找自己当年读第一个学位的笔记。
“想不到吧?我原来是读哲学的,现在却在研究植物。”她将手机递给明琮,“所以,无所谓啊,知道和不知道不重要,什么事情能带给你持久的开心才重要。”
明琮看着旧相片,二十来岁的明母,捧着厚厚的书,朝着镜头微笑。
很不可思议,他想不到是哪个瞬间成为了故事的拐点。
哲学和植物可差得太远了。
明父正好挂断电话,坐回座位,抿了口明母给他替换的葡萄味气泡水。
他瞥了眼手机屏幕,和明琮平日的嘚瑟语气一模一样,“这张照片还是我拍的呢。”
“那天我和同学在公园收集标本,一扭头看见个小姑娘坐在橡树下读书。”
“刚好有颗橡果掉在她书里。”
“我就上前和她说,这是松鼠送她的礼物,会带来好运。”
说到这里,明父促狭地朝明母挤眉弄眼,“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明琮莫名吃了一嘴狗粮。
这餐饭吃得格外久,直到服务员上前和他们说打烊了,明父和明母才刚说完二人的大学时光。
明父和明琮坠在最后出店门,他大臂一挥,揽住明琮的肩膀。
“总想着意义只会越想越不明白,爸妈给你的底气就是,你只管尝试,大不了都试一遍,你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在大雪里,明琮和他们挥手告别。
一回到伦敦,明琮又收到了《浪漫小屋》的邀请私信,甚至还发来了节目安排。
他相信命运的指引,相信莫名其妙的缘分。
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
明琮需要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