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都没回，就知道是她。

初曦轻轻在他身边坐下。

“…老师您怎么也不睡？”

“给你们守着帐篷啊，万一你们给魂兽吃了怎么办？”

“…那您不会困吗？”

“封号斗罗可以几天彻夜不休。”

“…您为什么一开始不带几个部下守夜呢？这样您也可以休息了。”

“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回去，没那个必要。”

“...熬夜会对皮肤不好还会长黑眼圈的，老师您不怕…”

“…小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如果一个人可以自身凝成魂环，那么这个人有没有可能不是魂兽？”

月关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她总是会问一些有关魂兽的奇怪问题？他想，但是他还是回答了，“目前发现的…只有魂兽才能自体凝成魂环。”

“...老师，我还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初曦看到男人的脸色有些古怪，她不等他开口就问道，“…如果我也能自体凝成魂环，您还会相信我不是魂兽吗？”

不管了，还是直接说吧…不然拖到明天再说也说不清了…

月关惊讶地看着她，小小的女孩子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

封号斗罗可以感受到十万年魂兽的气息，但是相思断肠红可以掩盖这种气息…

可她是双生武魂啊，按理说魂兽怎么可能是双生武魂？

而且一只魂兽怎么可能答应进入武魂殿，还多次主动问他这种生死攸关的问题？是嫌自己身份暴露得不够快吗？

不过她的话一直相当地令人怀疑：他看过初曦的资料，记载是她觉醒武魂的时候魂力只有五级，而且只有一个蒲公英武魂。就算是出现了非常特殊的情况，吃了什么草药激发出了第二武魂，但是武魂品质差距过大，蒲公英是不可能出现的——她的蒲公英他知道，虽然有魂力，但品质也一般，不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变异武魂，路上他没有否认胡列娜的话也只是不想打击这个第二武魂天赋异禀的小徒弟罢了。

那天回去后，他总是觉得有些什么问题，后来才想到那个因为过于不常见而被人遗忘的知识——双生武魂，因为会发生排斥作用，不可以同时给两个武魂上魂环。回想他们之间的对话，他指导她吸收夕逝朝颜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她的第二武魂已经有了魂环，结果她后来又提到自己“放了魂技”…他在向教皇报告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还有，诺丁学院那个老师说没有什么人知道相思断肠红，那么是谁指导她走了控制系？就算是她故去的养父，但是…那个第一魂环是什么植物系魂兽得来的？他后来看到了初曦使用“相思断肠泪如雨”，那个魂技纯净的气息甚至可能是来源于一株本体花，但是花中之王…要有多难找就有多难找…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他当时也只是看到相思断肠红一时过于兴奋，便招了这个小徒弟，但是她身上的谜团却始终解不开。只是这个小姑娘半年多来一直都服服帖帖乖巧懂事，他也不想主动为难她。不过她既然今天主动说了，不如就彻底解开这些困扰了他很久的疑惑吧。

只是他内心深处依然期盼着：不要发生最坏的情况…

“初曦，告诉老师，你的第二武魂到底是怎么来的？”

月关思忖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所有疑团的根源。

她的眼神露出了害怕…他有些不忍…但是他必须问她，不仅是为了解自己心中的惑，也是为了武魂殿的名誉——武魂殿的下一代，不能有身份不明的人。

“老师，我…”

初曦已经没有了父母，也失去了收养自己的爷爷奶奶，她不能再没有一处容身之所了。

看着眼前庇护了她半年的老师，她咬了咬牙。

“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您吧…”

初曦讲完整件事情的时候，篝火已经燃尽了大半，但火堆脚下落叶和树枝化成的黑灰依然托着上面的金黄色冠冕，保持着森林里唯一的光源。

“...我的第二武魂，就是这样得来的。”

初曦从开始提到老医生和思相给她讲的故事的时候，头就一直低着。一直到结束，她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他会怎么反应呢？初曦想着，她内心咚咚直跳，盯着火堆旁边那些焦黑的余烬。

突然，火堆突然明亮了许多，映得她的眼睛有些花。她抬起头，看到男人起身往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树枝，金黄的焰映着他的琥珀色瞳孔，闪着奇异的光芒。

他随后坐下，看向她，柔声问到，“讲了这么久…你困了吗？小曦。困了就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