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后在床上愣了半晌。
看着陌生的环境,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原先的世界已经死掉了,现在他活在另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体里。
晃晃悠悠地坐起来,偏过头看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金色阳光,闭眼扬起一个舒适的笑容。
这间房子本就不小,最开始因为原主东西到处乱放才显得有些杂乱,经过整理再加上清早的阳光,看上去整洁舒适,跟自己原先世界住的又老又破的拆迁楼完全不同。
不过估计房租不便宜,但看杜宥则对自己的态度,他跟原主相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两人关系应该不算差,这就意味着原主完全有能力支付房租。
段青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觉得虽然原主做的一些事在他固有思维中很难被接受,但其实这次穿越也还不错,让自己能够活下去,甚至还改善了他的生活。
穿好衣服后拉开门,闻到淡淡的米香,段青顺手关上门准备洗漱却又从米香中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像是铁锈?
环顾四周,简洁大方,看上去就很贵重的家具不可能会生锈,段青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就像他小时候走在回家的小巷中总生出有鬼跟在自己身后的错觉。
他摇头准备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低头却看到乳白色地毯上的一点暗红。
把自己手脚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伤口,盯着地毯上那点红看了一会,决定晚上回来再清洗地毯。
刷完牙去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两副碗筷,段青朝厨房走去,没有看到杜宥则人,但白粥还冒着热气,无数段记忆从脑海中涌现,段青坐到背靠窗户的位置。
原主在这里租住半年时间了,小区是附近有名的高档小区,但是房租却只比市郊的筒子楼高三百块。
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这其中绝对有猫腻,事实上原主也猜测过,但是从原主房间的照片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畏手畏脚的人,两相对比之下就选择了这里。
原主跟杜宥则都不是什么活泼开朗的人,以至于第一周两人之间除来碰面时点头示意之外并无交集,但是直到有一天早上杜宥则主动邀请原主一起吃早餐。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缓和,长达半年的时间内两人表面上不像是房东和租客,更像是合租室友,或者往更亲密的方向来说,像是多年的好兄弟。
虽然不常说话,但是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想法,一个动作就能预判对方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段青觉得原主大概将这种默契理解成了暧昧,对这位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完美的房东产生了一点小心思。
但是杜宥则一直跟原主保持该有的距离,所以原主才会做出深夜潜入对方房间,又是亲吻舔舐,又是偷摸拍照片的举动。
确定桌上的粥和包子有一半是留给自己的之后段青也没有客气。
他虽然很想澄清新闻里面那个骚扰上司为爱跳江的人不是自己,但是显然夺舍这种东西很少有人相信,他还想好好过日子,不想被人带到精神病院或是被当成邪祟绑在十字架上。
段青希望能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逐渐变成原来的自己。
像是坐在桌子上吃房东提供的早餐这点小习惯,对段青来说甚至是好事,他没必要打破。
吃完早餐还没看到杜宥则的身影,段青将自己的碗筷洗干净后端放在橱柜,低头看了眼时间,披上外套出门去。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杜宥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莫约三十秒,转身朝餐厅走去,看着段青座位前干干净净的桌面皱起眉头,烟灰色的眼睛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
垂在两边的手握拳后又缓缓放松,脚步声沉闷地走向厨房,打开橱柜盯着段青已经洗干净的碗筷看了很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一缕被随意拢起的头发落下,遮住他半个右眼,神色看上去晦暗不明。
杜宥则抬手将碗筷拿下。
他的手掌很大,藏蓝色的瓷碗像是玩具一样被捏在手中,他神色淡然地坐到桌前,用段青的碗盛了满满一碗热粥,靠在餐桌前一点点品尝吞咽,轻轻眯着眼,带着点迷茫地看着头顶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青原本以为高档小区旁边公共交通应该会很便利,但事实并非如此,根据导航提示,想要坐地铁需要步行三十分钟。
想来也是,有钱人大概也不需要工作,或者出入都有豪车接送。
就在段青发呆的这十几秒内,他面前跑过好几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汽车,段青把大衣往中间拢了拢,迈开腿就朝着导航提示的方向跑。
他是个知足却不愿意打破现有生活情况的人。
其实原先世界中的他要是愿意稍稍突破自己,打破固守多年的生活习惯,以他的能力和学历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