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

褚木的语气不是很好，段青面上不显但是内心涌出一点隐蔽的愉悦。

其实段青有点犹豫，看得出来褚木很厌恶原主，自己现在能留下也是因为那个叫褚林的男生，但到底还只是个学生，虽然褚木很宠爱自己这个弟弟，但是会为他做的也有限，自己还是随时有被辞退的风险，这跟自己追求的稳定完全相悖。

褚木怎么会看不出段青的犹豫：

“怎么，觉得我这条路走不通准备从我弟弟下手？”

段青都反应不过来，就听褚木撂下一句：

“像都别想，我弟弟那边我会给他安排人手，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工资我会按照原先的两倍发，劝你别动歪心思。”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段青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慢慢抬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这……也行？

段青回到自己工位，一问才知道没人给自己安排工作，蒋松明送文件回来看到段青坐在位子上，挪动椅子坐到他旁边：

“怎么样？前几天听财务部的人说褚总准备辞退你，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会了？”

段青点头，蒋松明露出笑容：

“看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坚持不能达到的目的，现在已经迈出第一步，褚总愿意为你让步了，接下来你可以更进一步了。”

段青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转头看蒋松明。

虽然穿着和打扮有些老成，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像是午夜的天空，如墨的一片，中间闪着星星的碎光，第一眼会觉得这是个活泼开朗的邻家小女孩。

面对段青眼神，蒋松明像是毫无察觉那般，大大方方转头扫视段青的桌子，奇怪道：

“画的那些小人呢？”

然后像是有所察觉般低头，看到垃圾桶里面红壳本子，皱眉捡起来后用袖子擦干净表面的灰尘：

“他这次的做法让你生气了？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再坚持一下嘛，嗯？”

说着把画满褚木形象的本子塞回到段青手中，段青捏着本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难道不觉得我以前的一些举动很过分吗？”

蒋松明不解地偏头，脸上表情像是橱窗中永远瞪大双眼，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洋娃娃，灵动但是细思极恐。

段青感受到蒋松明朝自己靠近，下意识后仰，手腕却被扣住，段青惊讶低头。

蒋松明看上去瘦弱，但力气不小，段青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捏断了。

蒋松明表情很难看，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碎他咽喉的小兽，但语气却冷静得吓人：

“不会真的动情了吧？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过分？从一开始想的不就是让他以为你爱得深沉，再加上骗点钱嘛，怎么，后悔了？”

蒋松明的掌心是温热的，但段青却觉得自己被一条蛇缠住，他有些惊恐地看着蒋松明，却见对方慢慢朝自己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种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种玩笑，尤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哥。”

最后一声称谓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完不管段青依旧迷茫的表情，起身离开。

段青记忆中蒋松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同事，一个对原主好到有些不正常的同事。

哥……骗钱……

段青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

其实非要细想的话逻辑确实能圆回来。

原主所作所为并非像旁人看见的那般出于爱，只是单纯想要用诱惑或者欺骗的方式从褚木那里得到大额钱财。

而蒋松明则是同样怀有想要靠着旁门左道大捞一笔的人，帮原主选目标人，然后让原主行动，两人面上不熟，但是对对方所做所想心知肚明。

段青抬头，看到蒋松明埋头工作的样子，默默坐回去。

能在这里上班且保持一个不突出但也不会被嫌弃的水平已经足够让她安稳过上一辈子了，完全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些小动作啊……

段青无奈但大概也能理解原主跟蒋松明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要钱，想要大笔的钱，想要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想要从那些让人厌恶的领导层那里不劳而获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虽然理解，但是段青还是觉得有些悚然，至少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蒋松明也还年轻，不能让她误入歧途。

段青一边用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着，一边想该如何阻止这个带着原主跟他妹妹一步步往监狱走的这个邪恶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