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段青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杜宥则的脸,一切过于理所当然,他睁开眼慢慢转头,果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杜宥则和摆放在茶几上的早餐。
脑袋摩擦枕头的细微声音被杜宥则精准捕捉,段青看向他的第一秒他就抬头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撞,段青看到杜宥则一边朝自己点头一边放下手中的书,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有点昏沉胀痛的脑袋,将脸埋进双手,再次抬头时杜宥则已经来到他旁边关切询问:
“要不要再多睡一会?今天刚好休息,可以把昨天没有睡好的觉补上来。”
段青低头看了眼时间后又抬头看比自己睡得迟,但此刻已经准备好早餐满面春风看着自己的杜宥则,晃了晃脑袋后下床跻着拖鞋仰头看他:
“时间已经不早了,在医院这种地方睡懒觉还挺不好意思的。”
杜宥则微笑说“好”,段青朝卫生间走去,看到摆放在洗漱台前挤好牙膏的牙刷横放在满上温水的杯子上,身体后仰看向门外正低头给早餐盒拆封的杜宥则,拿过牙刷看了好一会,最后慢慢含入口中,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自认为是个老实人,一直很抗拒让别人特意照顾自己,在工作上秉持着能加班就绝对不麻烦别人的原则,生活上更是因为不愿意社交而选择用更高的价格租条件稍差的房间而不是合租。
但是杜宥则……
一切行为都太过于自然,似乎回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洗手之后就能接过筷子坐到桌前吃饭似乎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这样“正常”的事情在段青的过去中几乎没有出现过。
他看着镜子,发现镜中人的眼神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贪婪,有些阴郁,他在思考着,似乎想要占据些什么……
“洗好了吗?”
声音几乎是在自己耳边响起,段青猛地回过神,从镜子中看到站在门口微微偏头朝自己微笑的杜宥则,赶忙将手中的毛巾重新浸回热水中,拧干后挂在旁边,然后转身出门,在杜宥则的示意下坐在他对面。
仰头灌了一大口豆浆,脸颊因为刚才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邪恶想法而微微发烫,回过神来他拼命想要证明刚才那个想法绝不是自己本意,但是他无法欺骗自己,他觉得有些沮丧,又有些害怕,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他难以承受的变化。
……
房间的隔音很好,沈确的动作也很轻,加上段青有些走神,段青在沈确距离自己只剩下两三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进屋,看着操纵着轮椅有些不方便的沈确,段青起身将他推到桌边,沈确看着满桌的食物,委屈地巴巴看着段青:
“学长,我还没有吃饭……”
段青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勺子又抬头看了沈确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好半天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尴尬道:
“那个……我以为医院会给病人准备营养餐。”
沈确眯眼看着段青,声音既委屈又危险:
“真的是这样吗?不是因为你忘记了?”
段青连连点头,余光瞥到自己面前还没有动过的白粥,伸手把它往沈确方向推:
“一起吃吧。”
沈确不说话,好半晌慢慢张开嘴,暗示意味十足地看着段青,见段青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皱眉不高兴地又往前凑了凑,开口道:
“你喂我。”
段青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盯着沈确但一言不发的杜宥则,准备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电话铃声,段青朝杜宥则身侧看过去,杜宥则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备注,两人的视线因为这一通电话而集中,也就没有注意到一旁沈确得意的表情。
段青感觉手一沉,转头看见沈确已经俯身咬上自己手中的勺子,正抬眼狡黠地看着自己,段青无奈又自然地伸手搭上他的脑袋揉了揉。
再次看向杜宥则时他的眉毛已经轻轻皱起,段青看着他朝自己点头后起身走到窗边。
“你看着处理,房子就先空在那里,我现在没有时间。”
“……”
“警方?”
“……”
“大概几天能处理好?”
“……”
“我知道了,先挂了。”
杜宥则挂断电话后走回沙发前,段青关切询问:
“怎么了吗?”
杜宥则盯着屏幕一副思考状:
“中介告诉我三年前出租的一间屋子有租客在里面自杀,目前找不到任何亲属,周围人都说是个很老实的孩子,这些年工作攒下了一点钱,也不像以前过得那么拮据,但是突然还无征兆寻死,警方觉得不管出于那个角度都想要再深入调查一下。”
一个悲剧的故事,段青听闻后连呼吸都不由放轻。
“那现在是要你过去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