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心地一点点往后翻,照片内容千篇一律,都是自己或者熟睡的样子,偶尔杜宥则的手会出镜,揉上睡梦中自己的嘴唇或者耳垂,日期横跨半年,最近保持着七天两张照片的频率。
段青慢慢放下照片开始回想,他睡觉确实不会刻意把门反锁,因为觉得过分防备对于一个这么善良的房东来说是不够尊重,可照片很显然是站在床边拍的,而他毫不知情。
难道这是杜宥则的报复方式?用原主的手段对待原主试图让他觉得恐惧?
段青再次低头看向那厚厚一沓照片,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害怕,但如果是原主的话,看到这些照片大概会爽到吧?
难不成杜宥则和原主两情相悦但是双方都没有戳破,两人在感情上有着相同的思维,以至于不谋而合采用同一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满腔爱意又恰巧从来没有撞见过?
段青觉得这个理由能说得通,可是这也就意味着杜宥则跟原主一样有点病态……段青深深闭上眼,伸手把抽屉推回去,想要暂时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走到床边,看到挂在旁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衣,他困惑地稍稍转动身体,看到不远处的衣柜,觉得内心的奇怪可能是因为消费观念不同导致的,他觉得这样昂贵的衣服至少也该放进柜子里面才对。
段青原本没有在意,转身准备离开,挂在墙上的衣服下摆若隐若现的淡黄色却又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解开大衣严谨的扣子。
他看见了那奇怪颜色的来源,大衣之下包裹着一件因为穿得有些久而过于宽松的长袖。
衣领松松垮垮的,穿上后如果不频繁把衣领往上拉大概会滑到离谱的位置,段青想象了一下杜宥则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衣摆大概刚好遮住臀部……
脑海中的画面逐渐离谱起来,段青赶忙摇头甩去有些不正常的思绪,将视线集中衣服上面,杜宥则穿大概刚刚好,但是段青知道那不是杜宥则的衣服,是原主充当睡衣用的旧衣服。
自己刚来的时候还看到过,但因为他没有睡觉换睡衣的习惯,就一直没有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杜宥则房间来了。
段青盯着被黑色大衣包裹的简陋长袖,抿唇慢慢上前,动作小心地将扣子扣上,看着大衣像高大的男人抱着爱人那样紧紧拥着那件长袖,咬牙崩溃又无奈。
想要转身离开,但又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于是坐到地上准备缓缓,又看到被子拢起的一角露出的一点红色。
潜意识告诉段青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转过头不想再看,就这样安静地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余光还是不住瞟向那一点红色,段青忍无可忍猛地起身走过去,弯腰掀被子时却又有点泄气,动作很是小心。
看到红色围巾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其与自己捆绑,但是围巾下面压着的照片实在过于显眼,段青一点点抽出照片,上面的日期显示是昨天晚上。
慢慢把照片放回到原位,手背无意蹭过围巾,熟悉的感觉配上自己的照片,段青确信眼前这个围巾就是那天出门杜宥则为他带上的那一条。
杜宥则、杜宥则、杜宥则……
段青在心中重复杜宥则的名字,最先划过脑海的还是他温柔的模样,可是越是这样,现在散落在房间角落自己的照片和物件就越显得毛骨悚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杜宥则做了这些,现在这些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发现,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更让人恐惧的东西还隐藏在深处?
虽然觉得如果是报复,这很合理,但段青还是无法就这样在这里生活下去,这些被自己发现的时候报复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段青混乱的大脑中一个念头清晰浮现,他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他一点点后退着离开杜宥则房间,走到自己房间收拾好必要的证件后看着柜中的衣物犹豫。
杜宥则这个房东不在家,自己找搬家公司直接进屋是不是不太好?但是把这些旧东西留着给杜宥则收拾岂不是更傲慢?
段青纠结着,最后还是就这样背着包离开,联系方式暂时不删,他可以等杜宥则回来之后再找搬家公司收拾。
段青顶着寒风走到地铁站,看着呼啸而来的车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想着医院里的沈确,虽然不可能把自己看到的跟他说,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挺放松的,或许跟他随便聊聊能早点忘掉今天看到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