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看上去快要哭了，但是段青并没有特别的表示。

沈确就这样等了很久，但是没能等他到想要的结果，失望地一点点低下头，抿唇红着眼睛：

“我知道了，我可以一个人离开，不用你送。”

说完拿起旁边地拐杖，低着头慢吞吞地朝门口移动，段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被那支拐杖吸引，沈确知道自己看到了他那天在医生办公室的模样，知道自己已经洞悉他的腿没有受伤的事实，段青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做出没有拐杖无法行走的姿态。

段青不知道，不过也不稀奇，他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这个人。

沈确一点点拉开房门，转头依依不舍地看向段青，段青上前：

“我送你到楼下吧。”

沈确就像还没有上色的石膏娃娃一样毫无生机，眼神暗淡地看着段青，无力地笑着摇头，声音也透着浓浓的疲惫：

“不用了，楼梯有灯，我自己下去就好，学长记得早点休息。”

门在眼前被一点点关上，没有发出声音，段青没有第一时间转身离开，站在玄关处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刚才沈确的眼神，脑海中闪过以前两人见面时他永远雀跃的神色，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段青走到窗边，看到沈确刚好走出楼梯，沈确很高，需要弯腰才能将下巴搭在自己肩膀上，但此刻路灯下的人看上去很瘦小，段青看着他拄着拐杖消失在路的尽头，坐会到沙发上思考：

难道沈确的腿真的受伤了？

可是那天在办公室见到的沈确走路姿势再正常不过了。

想不明白，于是决定不想，段青泡了个热水澡，走出浴室后整个人非常放松，悠闲地走到厨房准备喝杯水后睡觉，却听到门口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段青并没有放在心上，小区有几只被小孩养得很好的野猫，夜里乱窜发出一点声音很正常，于是转身朝卧室走去，手搭上房间门时又听到门外传来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声音暗示着门外有人，段青警惕起来。

踮着脚走到门前，一点点凑近猫眼，心脏的跳动一点点加快，段青已经做好跟一个正趴在门上试图朝里面看的变态对视的准备，可却只看到蜷缩在走廊里沈确的身影。

沈确一只手抱着膝盖，一只手握着一瓶罐装的咖啡，旁边还放着两袋面包和另一罐咖啡，像被施舍食物的街头小乞丐一样坐在那里。

段青无奈地拉开房门，沈确抬头，两人视线相撞，沈确局促地扶着墙站起来，小心地观察着段青的表情，然后低头：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段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在门口看着他：

“为什么又回来了？”

沈确双手垂在身侧，一只手不安地捏着易拉罐，用力到指尖发白。

“我做错事了，你还没有原谅我，要是就这样离开的话很傲慢，所以我没有走。”

沈确模样认真，一字一顿的样子竟让人无法苛责，段青有些无奈：

“所以要是我没有开门的话你准备在这里蹲一晚上？”

沈确点头：

“要是你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会在你出门之前躲起来。”

“然后再悄悄跟着我？”

沈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段青侧身让出一条门缝：

“进来吧，待会邻居迷迷糊糊出门看到角落里面缩着个人被吓到了就麻烦了。”

沈确眼睛一亮，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无法掩盖欣喜：

“真的吗？”

段青点了点头，沈确捡起地上的面包和咖啡高兴地进屋，然后拘谨地站在一边等候段青发话。

“先去洗个澡吧。”

沈确连连点头，拄着拐杖朝浴室走去，段青看着他的背影，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的腿真的没有受伤吗？”

沈确愣了一下，慢慢转身，低头犹豫了很久才动作很轻地摇头：

“没有。”

“那你……”

段青万分不解地看着他手中的拐杖，但沈确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样子，低头钻进浴室。